《五灯会元(点校本）》全3册，由海南出版社2011年出版。

《五灯会元》，宋代杭州灵隐寺普济编集。有宋宝钓元年和元至正二十四年两个刻本。宝钓本于清光绪初年始由海外传归，卷首有普济题词，王庸序。卷末有宝钓元年武康沈净明跋。至正本比较流行，为明嘉兴续藏和清《龙藏》所本。

“五灯”系指五部禅宗灯录：①北宋法眼宗道原的《景德传灯录》；②北宋临济宗李遵勖的《天圣广灯录》；③北宋云门宗惟白的《建中靖国续灯录》；④南宋临济宗悟明的《联灯会要》；⑤南宋云门宗正受的《嘉泰普灯录》。先后于北宋景德元年（1004）至南宋嘉泰二年（1202）的近200年间分别成书。。《五灯会元》合“五灯”为一书，叙录简要，遂除叠合之弊。“五灯”虽以记叙禅宗世系源流为宗旨，但单篇的诸方广语、拈古、颂古、赞颂偈诗、铭记箴歌和其他杂着辑录甚多。《五灯会元》括摘枢要，芟夷枝蔓，使“灯录”更符合禅宗史书的性质。在体例上，“五灯”各部除《普灯录》有“叙佛祖”作为引子，从菩提达摩叙起以外，其余或从七佛或从释迦牟尼叙起，次及西天宗师、东土宗师，再次是惠能以下南岳怀让和青原行思两大系；或集一系中的不同宗派于一卷，或将两大系合于一卷。《五灯会元》则按禅宗五家七宗的派别分卷叙述，七宗源流本末，指掌了然。

《五灯会元(点校本）》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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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灯会元(点校本）》出版说明：

自达磨东渡,禅宗一脉得以在中华流行,滥觞于六祖慧能。禅宗渐次与中华文化相融合,演变成为中华特有的种文化现象。而作为记录宗门师承、传道的灯录作品,不单单是宗门修行者所必读,也可使语言学、民俗学研究者,从中了解到方言、风俗之流变。

灯录萌芽于南北朝,至宋代达到顶峰。此次点校的《景德传灯录》《建中靖国续灯录》《天圣广灯录》《嘉泰普灯录》《联灯会要》《五灯会元》便是宋代灯录作品的代表。这些作品对于现代读者而言,似乎有些看不懂了。

真的是看不懂这么简单吗?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

中国古代教育一直属于形而上的,在一个讲求心性之学的年代,灯录所涉及的内容会很容易被读者接受。近现代以来,科学的发展,使人们的注意力更多地转向了物质世界,对于心灵层面的求索逐渐变成一种奢侈。而灯录作品所传达的信息,与当下人们所擅长的思维模式全然不同,因此,产生阅读上的障碍便显得十分正常。

如何读懂灯录呢?在阅读灯录之前,必要的功课还是要作的。首先要读一点经论,比如《首楞严经》《法华经》《金刚经》《肇论》《中论》等等。经论属于资粮,悟解前需要它来指引道路;悟解后依然需要它来印定所悟。灯录中,有一大部分公案围绕经论中涉及的概念、名言展开。比如,出自《肇论》的“物不迁”,《首楞严经》的“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金刚经》的“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等。如果不了解这些经典、概念,也就无法了解公案中问者的诉求,而答者的解释更无从捕捉。

其次,要对佛教在中国的演变过程有一些了解。佛教进入中国大抵在东汉明帝十年左右(另说更早一些),至达磨东渡,其间约五百多年。在这五百年间,佛教不是静止不变的,它迅速与中国固有文化融合,且产生分化,形成不同的宗派。各宗因所依经论的不同,而表述不一。只有了解了这些宗派间的差异,才能体会到禅宗一脉“直指人心”的良苦用心处。

有了上面两点的准备,阅读灯录作品就要容易许多。但问题还会有,这就牵涉到了禅宗自身所具有的特色。首先是“直指人心”。凡谈及禅宗必提及这四个字。通过这四个字,可以知道禅宗的修习次第,第一步便是开悟本心。之后的工作是以悟印经,渐次圆熟。后面的部分属于悟后修行。

从修行的次第中可以知道,禅宗并不排斥经典。经典如同规范绳墨,指引着修行的正确方向。只是禅宗特别强调第一个步骤,这让许多人产生了误解。而误解的产生与灯录作品有着直接原因。在灯录中,悟后修行的部分被隐去了。为什么要隐去这部分呢?原因其实很简单,虽然顿悟本心,但顿悟的过程不是持续不断的。当下的悟解只能解决当下的问题,对于悟解前所沾染的习气,并不能一下从根本上断除。这就需要依靠悟解所得与外力共同作用,最终进入究竟之境。此处的外力就是经论。

以戒烟为例。知道香烟的危害,这是悟解;从根本上戒除,属于悟后修行。戒烟需要自身的勇气,也需要外界的强制。勇气是悟解所得,外界强制是依经论,克服习气。戒烟成功是最终的究竟。通过这个例子,读者可以对禅宗的特点有一个概要了解。

禅门难入,只难在入门第一步。古来大德为了让修行者能够迅速开悟,用尽了一切办法。比如雪峰滚球,德山棒,临济呵。更有甚者,直接呵佛骂祖。读这些公案,不应当拘泥于文字的表面意思,而应当看到它的底面是什么。这里便遇到了第二个问题,灯录语言的“遮”与“表”。遮指的是剔除所有不对的知见,所谓拣却诸余;表指显示正确的道理,所谓直示当体。比如,在论及什么是本心时,遮法的表述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非凡非圣,非性非相”等;表法的表述是“朗朗照照,灵明独鉴,惺惺寂寂”等。又比如,谈到水,遮法是不干,表法是湿。了解了公案的语言特征,对于阅读是极有帮助的。

第三,下面大致说一下几个经常遇到的对待词,比如空有、真妄、迷悟。这几个对待词在灯录中常见。如果依经论解义,一来不是这篇文章所能承载的,二来掉进了名句义理的窠臼,第三也违背了禅宗的主旨。不过,这里可以通过例子来时行简要说明。

冬天,水变成了冰。如果执着于这是“冰”,属于迷,属于假有,属于幻,属于相。如果天气转暖,冰化为水,“冰”便不复存在。此时,属于悟,属于真,属于实有,属于本的是什么呢?是“湿”。水的本性属“湿”。水变成冰,属于习气,属于妄,它破坏了水“湿”的特质。冰化为水,属于修行,破除习气带来的负面影响。

禅宗之所以伟大,之所以能够被中国人所接受,就在于它所倡导的“直指人心”。明白这一点,反观灯录,讲的就是什么是习气(性识无定,恶习结业,逐境而生。水化冰),带来的恶果(转轮五道,而无休息。冰),如何破除习气(志心归敬,及瞻礼赞叹。冰化水),以最终的结果(毕竟成佛。湿)

灯录难读吗?不难读,只是缺少块敲门砖。希望上面的文字成够对读者诸君有所帮助。

又,灯录之所以历久弥新,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它的语言特色。公案在记录时,采用的是白话体,虽然时代久远,但相较同时代的古文,要浅白得多。对于读者而言,几乎不存在字面理解上的障碍。如果抛开修行的因素,作为工作之余的一种休闲读物,于淡淡墨香中,于宗师的智慧激发中,发出会心一笑,不也是一件乐事吗。

最后,对此次点校的灯录作品选用版本作一个说明。《五灯会元》《天圣广灯录》《建中靖国续灯录》《嘉泰普灯录》均采用上海商务印书馆涵芬楼1923年影印《续藏经》本。《景德传灯录》采用的是1929年上海涵芬楼影印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宋刻本。所选版本均是目前影响较大的版本。但也有其不足处,刊印中有个别错误。这一方面是所依刻本有误,另一方面是本身校对问题。此次点校,尽量保持了原本面目,对于明显错误处,以点校说明方式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