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中国画精粹:人物画卷》,萃编自先秦至清末民初的名家巨迹,以拳拳之心,兢业之诚,千里伏脉,但求真实再现历代名画的原貌,以飨天下有情诸公,可为检阅摹习借鉴品察之用,但得有丝毫光 明之启迪,斯心足慰矣。
《历代中国画精粹:人物画卷》目录:
无款 人物龙凤帛画 战国
无款 人物御龙帛画 战国
顾恺之 列女图卷(之三、之四) 东晋
顾恺之 洛神赋图卷(之一、之八) 东晋
无款 妙法莲华经并图 唐
无款 舞乐图屏(之一、之二) 唐
无款 仕女图残片 唐
无款 引路菩萨图 唐
阎立本 历代帝王图卷(局部) 唐
阎立本 步辇图卷 唐
梁令瓒 五星二十八宿神行图卷(局部) 唐
韩乾 牧马图 唐
孙位 高逸图卷(之一) 唐
孙位 高逸图卷(之二) 唐
无款 游骑图卷 唐
无款 宫乐图 唐
周文矩 重屏会棋图卷 五代
顾阂中 韩熙载夜宴图卷(之一、之二) 五代
无款 簪花仕女图卷五代
武宗元 朝元仙仗图卷(之一) 北宋
武宗元 朝元仙仗图卷(之二) 北宋
王居正 纺车图卷(局部) 北宋
李公麟 五马图卷(之五) 北宋
赵佶 摹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卷 北宋
赵佶 摹张萱捣练图卷 北宋
张择端 清明上河图卷(局部) 北宋
无款 职贡图卷(局部) 北宋
无款 北齐校书图卷 北宋
无款 六尊者像册(之一、之二) 北宋
无款 琉璃堂人物图卷(局部) 北宋
张璃 文姬归汉图卷(之一) 金
张璃 文姬归汉图卷(之二) 金
宫素然 明妃出塞图卷 金
杨微 二骏图卷 金
赵昭陵 六骏图卷(局部) 金
无款 仿周文矩宫中图卷(局部) 宋
徐祚 渔钓图宋
无款 骑驴图宋
无款 调鹦图 南宋
无款 仿周昉戏婴图 南宋
无款 护法天王图卷(局部) 宋
李唐 晋文公复国图卷(之一、之二) 南宋
李唐 晋文公复国图卷(之五、之六) 南宋
李唐 采薇图卷 南宋
苏汉臣 秋庭婴戏图轴 南宋
刘松年 罗汉图轴(之一) 南宋
李嵩 货郎图卷 南宋
李嵩 市担婴戏图页 南宋
马远 蹴鞠图 南宋
马远 孔丘像页 南宋
梁楷 寒山拾得图 南宋
梁楷 布袋和尚图 南宋
梁楷 六祖撕经图 南宋
李确丰 干布袋图轴 南宋
牟益 捣衣图卷(之二、之三) 南宋
无款 女孝经图卷(之一、之三) 南宋
无款 迎銮图卷 南宋
无款 望贤迎驾图轴 南宋
无款 文姬归汉图轴 南宋
无款 折槛图轴 南宋
无款 却坐图轴 南宋
无款 东丹王出行图卷 南宋
无款 卤簿玉辂图卷(局部) 南宋
无款 萧翼赚兰亭图卷 南宋
无款 九歌图(之一、之二、之三) 南宋
无款 兰亭图卷(之一、之二) 南宋
无款 歌乐图卷 南宋
无款 春宴图卷(之一、之二) 南宋
无款 春宴图卷(之三、之四) 南宋
无款 柳阴群盲图轴 南宋
无款 大傩图轴 南宋
无款 维摩演教图卷(之一、之二) 南宋
无款 出山释迦图轴 南宋
无款 柳阴高士图页 南宋
无款 松阴谈道图页 南宋
无款 瑶台步月图页 南宋
无款 濯足图页 南宋
无款 小庭婴戏图页 南宋
无款 骑士猎归图页 南宋
无款 盥手观花图页 南宋
无款 槐阴消夏图页 南宋
无款 卖浆图页 南宋
无款 布袋和尚图页 南宋
无款 杂剧打花鼓图页 南宋
刘贯道 消夏图卷 元
颜辉 李仙像轴 元
赵孟頫 人马图卷 元
赵孟頫 人骑图卷(局部) 元
赵孟頫 红衣罗汉图卷(局部) 元
赵孟頫 浴马图卷 元
任仁发 张果见明皇图卷 元
王振鹏 伯牙鼓琴图卷 元
华祖立 玄门十子图卷(局部) 元
任贤佐 人马图轴 元
赵雍 挟弹游骑图轴 元
张渥 临李龙眠九歌图卷(之一、之二) 元
张渥 临李龙眠九歌图卷(之四、之五) 元
赵麒 人马图卷 元
无款 松泉高士图页 元
无款 九歌图卷(之五、之六) 元
无款 饲马图轴 元
无款 注茶半证迦尊者像轴 元
无款 九歌图卷(之一、之二) 元
无款 九歌图卷(之三、之四) 元
无款 九歌图卷(之八、之九) 元
无款 十六应真图卷(局部) 元
戴进 达摩六祖图卷(之二) 明
商喜 关羽擒将图轴 明
计盛 货郎图轴 明
黄济 砺剑图轴 明
杜堇 题竹图轴 明
郭诩 南极老人像轴 明
伟铢 笛图卷 明
伟洗 兵图卷(之四) 明
伟谈 道图卷 明
张路 杂画册(之五、之六) 明
张路 杂画册(之九、之十) 明
吕纪 南极老人图轴 明
唐寅 风木图卷 明
唐寅 李端端图轴 明
唐寅 桐阴 清梦图轴 明
唐寅 王蜀宫妓图轴 明
无款 龙王拜观音轴 明
陆治 山水人物图册(之五、之六) 明
陆治 山水人物图册(之七、之八) 明
仇英 煮茶论画图卷 明
仇英 观泉图卷(局部) 明
仇英 临宋人画册(之二) 明
仇英 临宋人画册(之四) 明
仇英 临宋人画册(之五) 明
仇英 临宋人画册(之七) 明
仇英 临宋人画册(之九) 明
仇英 人物故事图册(之七) 明
仇英 修竹仕女图轴 明
仇英 白描人物图(局部) 明
仇英 倪瓒像卷 明
丁云鹏 罗汉图卷(之一、之六) 明
尤求 汉宫春晓图卷(局部) 明
尤求 人物山水画册(之五、之六) 明
曾鲸 王时敏像轴 明
无款 李日华等肖像册(之十二) 明
张狮 斗酒听福图轴 明
沈时 兰亭修禊图卷(之一、之二) 明
凌云翰 醉樵图卷(局部) 明
崔子忠 长白仙踪图卷 明
陈洪绶 三教图轴 明
陈洪绶 饮酒读书图轴 明
陈洪绶 对镜仕女图轴 明
陈洪绶 摘梅高士图轴 明
陈洪绶 等何天章行乐图卷 明
陈洪绶 调梅图轴 明
陈洪绶 二老行吟图轴 明
陈洪缓 抚阮图轴 明
陈洪绶 女仙图轴 明
陈洪绶 羲之笼鹅图轴 明
陈洪绶 华岩 西园雅集图卷(之二) 明
陈洪绶 华岩 西园雅集图卷(之三) 明
陈洪绶 等问道图卷(之三) 明
张风乐 梧消暑图轴 明
徐泰蓝瑛 邵弥像轴 明
禹之鼎蓝深 云林同掉画卷 清
吕学茗 情琴意图卷(之二) 清
徐璋 独树图卷(局部) 清
丁观鹏 乞巧图卷(之一、之二) 清
原济 米元章像轴 清
华地 天山积雪图轴 清
华苗 关山勒马图轴 清
华地 金谷园图轴 清
华岳 松下观泉图轴 清
金农 自画像轴 清
金农 人物山水图册(之二、之五) 清
黄慎 漱石捧砚图轴 清
闵贞巴 慰祖像轴 清
罗聘 罗汉像轴 清
罗聘 金农像轴 清
徐镐 张晙像轴 清
陆灿薛 鳍 云华惜花园轴 清
改琦 善天女像轴 清
万岚 包世臣像轴 清
费丹旭 忏绮图卷 清
刘彦冲 观音像轴 清
蔡升 王礼 幼樵像轴 清
沙馥 屠婉贞像轴 清
任薰 人物图屏(之一、之二) 清
任薰 倦绣图扇页 清
胡锡珪 仕女图册(之一) 清
胡锡珪 仕女图册(之三、之四) 清
胡锡珪 仕女图屏(之一、之二) 清
胡锡珪 仕女图屏(之三、之四) 清
任颐 凭栏赏荷图轴 清
任颐 爱莲图轴 清
任颐 冯耕山肖像轴 清
任颐 吴浅像轴 清
任颐 渔父图轴 清
任颐 三友图轴 清
任颐 高邕之小像轴 清
任颐 赤壁赋诗意图轴 清
任颐 葛仲华像轴 清
《历代中国画精粹:人物画卷》出版说明:
在中国绘画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人物画发物最早,历史最悠久。
远在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的彩陶上就已有人物的形象。夏、商、周三代“仓颉造字、史皇做图”,黄帝时画蚩尤以弭乱,绘神荼以御魔一在桃木板上画神荼、郁垒以御百鬼,成为“门神”之祖。孔子曾见周代的 明堂,四门墉上绘有“尧、舜之容,桀、纣之像”,状其善恶,以为兴废之鉴。
战国的《人物御龙帛画》、《人物龙凤帛画》是迄今所见最早的具有独立意义的绘画。它们的性质与“铭旌”相似,放置墓中以作“引魂升天”之用。《人物龙凤帛画》绘一位宽袖长袍、拱手、挽髻、侧身而立的 清秀女子,曳地裙裾宛若花瓣轻扬翻起。一龙一凤,振翼扬尾,昂首腾空,引导着人物向着天庭飞翔上升;《人物御龙帛画》中则有一峨冠执缰的佩剑男子,正驾驭着一条昂首疾行的长龙,凌虚翱翔。从这两幅以人物为主题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绘画以线为主、平面装饰性的显着特征。
秦合六国,国祚仅有十五年,各种绘画的风尚,很难与战国及汉初截然划分,人物画的遗迹也一向很少发现。《拾遗记》载其时有域外画士来朝:烈裔,骞雷国人,善画来献。
有汉一代,当其盛时,兵威远震,国富民殷,画学昌 明,并有佛画传入。然概而言之,汉代之画,皆多关乎教化礼制,或为纪功颂德,或写经史故事,多为昭炯戒、助教化之用。其时画家,史载可考者,两朝约为十数人。汉室衰颓,三国鼎分,兵戈纵横,杀伐无已。既当晋室,宗教勃兴,绘事受其影响,人物画风行,其中尤以道释画为盛。吴人曹不兴,以善画人物名,尤擅作大障人物,尝画像于五十尺素缣之上,运笔灵敏,亡失尺度。画屏风时落墨为蝇,致使孙权误以为真。其笔下人物衣纹线条紧劲绵延,有“曹衣出水”之称。晋有卫协,曾作七佛之图,不敢点睛,谓点睛恐飞去。
晋室南渡,江南之地,山水 清幽,人物俊秀,卫协弟子顾恺之起,世称三绝:才绝、画绝、痴绝,人物、佛像、仕女、山水、禽鸟皆妙。顾首言“以形写神”、“迁想妙得”,作画数年不点睛,问其故,答日:“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睹中。”以形为载,直追神质,行笔运线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流水行地”,为百代画宗。今所见其作品皆后世摹本。《洛神赋图》卷以曹植的《洛神赋》为蓝本,以长卷形式将曹植与洛神的故事娓娓道来,创造出优美动人、哀惘凄绝的奇幻之境,使人有“悟对通神”之想。
南北两朝,佛画大盛。南朝宋 明帝时,有吴人陆探微首推大家,其画世称六法皆备,“穷理尽性,事绝言象,包前孕后,古今独立”,又以草书的体势创成气脉贯通、连绵不断的“一笔画”。而画人则能做到“精利润媚”、“笔迹劲力如锥刀焉”,创造出“秀骨 清象”的绘画形象,成为崇玄学、重 清议的六朝高士的生动写照。其与顾恺之二人的画风被称为“密体”。
齐高祖时谢赫,写貌人物,不俟对看,一览便写,毫发无遗,着《古画品录》,辑定六法,其意深远,为后世画评之定则。梁之画家,佛画名手,当推张僧繇,创“凹凸法”。相对于顾、陆二人“笔迹周密”的“密体”,张僧繇则是“笔才一二,象已应焉”的“疏体”。张氏之后,绘画渐由平实朴拙之画面而现 明暗轻湛之观,由双钩填彩而重彩叠染,渐开立体 明暗之滥觞。
北朝以道释画名者,则有曹仲达。
隋代展子虔,擅画,尤精于人物、山水,人物画细描色晕,神意俱足,世称为 唐画之祖:山水咫尺千里,画马亦入神。郑法士,师法张僧繇,尤长人物,至冠缨佩带,无不有法,而仪矩风度,取象其人,虽流水浮云,率无定态,笔端之妙,亦能形容。
有 唐二百八十余年,文教武功,盛极一时,绘画亦随政教风尚之递嬗而革异,而题材内容,上而贵族仕女游宴戏乐之事,下而山林田野行旅农牧之务,皆多形之图画。初 唐之时,画风仍承六朝旧绪,人物山水皆行勾研之法,以细润为工,尚绮丽艳冶之余韵。又国势初定,夸威德,敛民心,自需图画战胜奏凯四方来仪之事,遂阎氏兄弟相继而进。阎立德尝作衮冕大裘,服舆伞扇,皆尽其妙。弟立本,世称丹青神化,作凌烟阁功臣图、学士图,时人皆称其妙。又有于阗国人尉迟乙僧在贞观初年以“丹青神妙”任职宫廷。凡画功德人物,皆作外国形象,其用笔小则紧劲,如屈铁盘丝;大则洒落,如游龙活虎,尤善绘凹凸花。作佛像,用色沉着,堆起绢素,用笔取象迥异寻常,于 唐初绘画多有影响。
开 元、天宝年间,为盛 唐之世,其时文艺勃兴,绘事蔚然,画风一变细润为雄健。绘事当推吴道子为第一人。山水、人物、鬼神、鸟兽、台阁、草木,皆冠绝一时,有“画圣”之目。性好酒使气,每欲挥毫,必须酣饮。一生所绘壁画计有三百余堵,其作人物鬼神,穷形极相,超然绝俗,所作多种变相,奇踪异状,无一同者。所画力士“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而菩萨“转目视人”,天女“窃眸欲语”,神态表情各不相同,情境气氛迥出时俗,“笔力劲怒”,生意跌宕,往往有“天衣飞扬,满壁风动”之效果,有“吴带当风”之誉。吴生尝绘地狱变相图,时东京屠沽鱼罟之辈,惧罪改业者,往往有之,其艺术之动人如此。晚 唐之世,人物一门,尤以仕女特出。
张萱,盛 唐时宫廷画家,善画人物,所画妇女,惯用朱色晕染耳根。画婴儿既得童稚之形貌,又有活泼之神采。今所见其《捣练图》及《虢国夫人游春图》皆宋人摹本。《捣练图》以长卷形式表现宫中妇女加工白练的场面。所绘人物高髻丰颊,肥美健壮,衣着华丽,雍容端庄。线条匀整流畅,工而不滞,细而不弱,设色艳而不俗,厚而不腻,构图疏密有致,张驰有度。各组人物既相互独立又互为呼应,或坐或立,或动或静,远近错落,节奏分 明。《虢国夫人游春图》绘 唐天宝年间贵妃杨玉环的姐姐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携侍出游的情景,线条细密紧致,渲染层次丰富,人马极具体感。全幅无一笔着墨于春色,却有一种节制的美感,一种抑而不发的轻盈的喜悦和欢情,从一个侧面点出春天万物苏醒的欣然欢愉。“周家样”的代表人物周防,世出贵胄,常年优游出入豪门,画风“初效张萱,后则小异,颇极风姿”。后人常从周防不在仕女耳根敷染朱色这一“小异”来区别两人的风格。其画往往“衣裳劲简,彩色柔丽”,又作“菩萨端丽,妙创水月之体”的水月观音。周防专工仕女一门,所传皆为贵胄女眷,故全图设色亦多繁丽,意在富贵雍穆之旨状。有传世之《纨扇仕女图》,为周家样的典范代表。
晚 唐另有李真、孙位,同擅人物。李真,擅肖像,亦精佛道、花卉、禽兽。孙位,擅人物,兼能作龙水、松石、墨竹。为人旷大疏放,不拘礼法。《高逸图》是其唯一存世作品,画卷呈现了四位“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的文人,或操琴、或赏画、或对饮,旁有童子侍立,宽衣博带,襟韵疏散,俨然魏晋名流的风韵气度。当五代之世,干戈纷扰,兴亡倏忽,画风承前 唐旧绪,尚摹写,内容上注重反映现实生活,技法上力求写实。道释画在宣教的本意之外更着意于艺术形式、绘画语言的探索。着名的道释画家有南 唐曹仲玄及西蜀贯休等,还有专以描绘贵族生活的顾闳中、周文矩、王齐翰等人,风格各异,多样纷呈。
释贯休,以诗、书、画三绝称名,俗姓姜,婺州(今浙江兰溪)人。少时出家,擅作道释画,尤以罗汉着称,为画史第一位禅宗画家。其笔下罗汉,形貌突兀丑崛,怪诞奇谲,极具扭曲变形夸张之张力。周文矩,南 唐画院待诏,能画冕服、车器、人物,仕女画风近周防,而纤丽过之。传世作品有《重屏会棋图》,绘中主与其兄弟弈棋的场景,因背景的屏风中又画一屏风,故名重屏。此图衣纹笔线以细劲而带顿挫的颤笔出之,有文秀 清丽之感。顾闳中与周文矩同为南 唐画院待诏。顾以人物肖像称名,现存《韩熙载夜宴图》以南 唐大臣韩熙载放纵不羁的夜生活入题,以长卷形式自由分割空间,目识心记,充分体现了中国人物画通过记忆表现时空的灵活性。画中人物形象生动,微妙传神。
王齐翰,南 唐着名人物画家,喜画仙佛故事、高人逸士,亦能作山林丘壑。兼取曹仲达和吴道子的画法,形成“不曹不吴”、“形势超逸”的格调。存其《勘书图》,绘一位白衣文士勘书之余掏耳自娱的情景,生动地表现了南 唐文人闲散不羁的性格特征。
公 元960年,赵匡胤黄袍加身,兵不血刃而得天下,遂有凡宋三百多年之“文治盛世”,宋代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与文化极为重要的转型期。
宋代帝王于绘事的喜好和画院的高度发展,是宋代绘画之所以取得高度成就的重要原因。宋代的“翰林图画院”集中了各地的画家,又设立画学,通过考试录用或升迁人才,而应募画家之多、录用标准之严,皆为后世罕见。社会安定,经济发展,人口增长,生产力的提高,使绘画与社会建立了更为广泛和密切的联系,一批画家以身边熟悉的人和事为描绘对象,表现民间的情趣和喜好,生动记录了宋代社会生活中的平民生活,拓宽了以帝王、圣贤、贵妃为主的人物画格局。另一方面,文人画的兴起,文人士大夫的积极参与和在理论上的深刻建树,提倡尚意趣、重表现,讲究书法入画,追求不求形似,逸笔草草,率真自然的境界,使得精工细彩的传统绘画样式向着文人写意的方向异化,人物画的式微初见端倪。
从题材论,在 北宋后期出现了具有现实生话气息的风俗画与可以借古鉴今甚至讽喻现实的历史故事画。风俗画作为宋代人物画的特出一科,脱离了人物画“鉴戒贤愚”的传统,而以记录社会生活的生动性为旨,以村童闹学、田家婴戏、山樵村牧、行旅渔夫、耕织、货郎、七夕夜市等题材入画,直观地反映了宋代的社会生活,并被后世固化为中国人物画表现太平盛世的永恒题材。
从形式手法论,一方面由敷色绚丽、精工细作而趋向轻毫淡墨的“白描”,其中以李公麟为代表,影响所及,历 南宋而至 元 明。另一方面, 南宋的梁楷则开创了大水墨写意的简笔人物,影响亦颇为深远。
有宋一代,成就卓越者,首推李公麟。李公麟,字伯时,号龙眠居士,舒城(今安徽舒城)人。其于道释、人物、鞍马、花鸟、山水,无所不精,尤于鞍马、人物,历超前代,并创“白描法”,“集众所善,以为己有,更自立意,专为一家”,广博深厚的修养和对传统绘画的理解和借鉴,使他的艺术超出时流,自成一家。《图绘宝鉴》言“李公麟当为宋画中第一,照映前古者也”。其代表作有《维摩诘图》,人物形象超逸雅正,庄严优雅。笔线曲直、刚柔、轻重、疏密、虚实交融间杂,充分显示了画家的深厚功力。
梁楷,祖籍山东东平,宁宗嘉泰(公 元1201一1204年)间为画院待诏。生性狂放,举止不羁,嗜酒自乐,人称“梁疯子”。“敝屣尊荣,一杯在手,笑傲王侯”。《图绘宝鉴》载其尝将御赐金带挂于院内,离职而去,不知所终。擅画人物、佛道、鬼神,初师贾师古,有“青过于蓝”之誉。兼擅山水、花鸟,亦具独特风格。其画风貌各异,工整者如李 唐、贾师古,近院体,宗法 唐代吴道子、 北宋李公麟,所绘人物衣纹,尖笔提按,转折劲利,称“折芦描”:工写结合者类石恪;粗放者,如其传世之作《泼墨仙人》,大笔横扫,淋漓酣畅,纵横狂肆,不为法度所拘,谓之“减笔”,寥寥数笔已然神完气足,仙人步履蹒跚的醉态跃然纸上。
李 唐,字晞古,一作希古,河阳(今河南孟县)人。徽宗朝补入画院,南渡后复入画院为待诏,时年已八十。擅画山水,兼工人物,初似李公麟,后衣褶变为方折劲硬,如折铁,如锥沙,铿锵凛冽,入木三分。亦擅画牛。与刘松年、马远、夏圭合称“ 南宋四家”。传世《晋文公复国图》卷,取材于春秋时期晋文公几经磨难、复国称霸的故事。全图笔法细劲、谨严、周密。《云烟过眼录》以为“绝类伯时”,当是作者有感于国势飘摇,赵构泥马渡江,建都临安,以重耳自比,故而作此图,有谏戒之意。又作《采薇图》,绘商臣伯夷、叔齐亡国后不食周粟而遁入首阳山采薇最后绝食而亡之事以刺朝廷一味屈辱投降之举,“意在箴规,表夷、齐不臣于周者,为南渡降臣发也”(卷后 元宋杞跋语)。画面上伯夷、叔齐抱膝而坐,蓬发乱须,目光如炯,背景苍松古木,烟渚层岩, 清冷肃杀。衣纹多用折芦描,方硬坚利,树石以大斧劈入,粗简奔放,水墨苍动,约为其晚年之作。
李嵩,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任光、宁、理三朝画院待诏,人物、山水、花鸟皆擅,尤以风俗画驰誉。画风谨细,人物画多以表现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为主,哀其所哀,乐其所乐,情感真挚。货郎婴戏、民间杂戏、田家农作、村社跳神,皆列其作。其作《货郎图》、《市担婴戏图》册等,所画人物纯朴生动,饶有情致,而对于繁琐凌杂的担头货品,亦一一刻画逼真,不怠丝毫,成为后世研究宋代风俗民情的生动资料。
苏汉臣,开封人, 北宋宣和年间任画院待诏,南渡后绍兴间复职。师刘宗古,擅画仕女、佛道、山水、花卉、禽鸟,尤以婴儿见长,笔力 清简,着色鲜润,婉丽 清工,极尽生动之态。
张择端,字正道,东武人也。曾游学于京师,后习绘事,工界画,尤嗜舟车、市桥、郭径,别成家数也。他的《 清 明上河图》以长卷风俗画的形制,描绘 北宋都城汴梁 清 明时节汴河上下两岸的都市风光和繁华胜景,即孟 元老《东京梦华录》中所谓“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的承平景象,场面宏大,令人叹为观止。笔法工整 清朗,设色简雅纯朴,作为宋代风俗画中的杰作,以其内容的丰富性、高度的历史真实性,,艺术表现的生动、真切,艺术想象力的丰富与艺术表现的周密不苟,在宏大的叙事背景中所显示出来的巨大能量和成就,在绘画史上有着典范意义。
其时与宋同时的北方版图上,尚有辽、金等朝。
辽代画家胡瓌以画水草牧放、游骑射猎而着名。传世《卓歇图》,描绘了契丹可汗率部下出猎后歇息饮宴的情景。另一位辽代画家耶律倍(李赞华)存世有《东丹王出行图》和《骑射图》等。金代的人物画作品有张瑀的《文姬归汉图》和宫素然的《 明妃出塞图》忽必烈既灭宋,国号 元,凡九十年,由崛起北漠之异族入主中原,毳幕之民,不知文艺之足重。画艺一门,虽有御局使而无画院,供职其内的画家仅被视为供役使的画工画匠。
元代人物画大体可分为道释和写貌两大类。
元代文人画家中长于道释者有钱选、赵孟颍、任仁发、张渥等人。
钱选,字舜举,号玉潭, 元初吴兴八俊之一。松雪翁尝从之问画法。人物、山水、花鸟皆善,人物师法李伯时,山水学赵令穰,花鸟师赵昌,尤擅作折枝,其得意者赋诗其上。其人物画形态神貌刻画精微,线描细劲流畅,风格古朴淡雅,摆脱 南宋院体的精能艳丽,于精工中追求朴拙,直探 唐宋髓质,所谓精于工,逸于怀,是真士气也。
赵孟颍,字子昂,宋太祖十一世孙,居湖州,仕至翰林学士承旨。画入逸品,高者诣禅。工释像、山水、树石、花鸟、人物,有 唐人之致去其纤,有 北宋人之雄去其纩。博学多才,能诗善文,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书法与绘画之成就,开 元代新风,被称为“ 元人冠冕”。其人物鞍马,白画笔法圆润流利,设色则工稳古艳,人物皆意态闲雅,不作夸张之态,承 唐宋精魄,为 元代文人所作人物画之典范。其作《人骑图》和《三世人马图》中自绘的一段,乃刻意学拟 唐人之作,铁线描法细劲匀畅,鲜见顿挫挑趯,人马造型准确生动,衣纹细勾微染,色彩鲜丽沉稳,气格高古。五十一岁时作《红衣罗汉图》,以铁线描结合游丝描,笔线工谨流畅,色彩鲜丽而取平涂,通卷简洁、朴拙、古雅、鲜 明之气,迥异于 南宋精巧艳丽的画风。
任仁发,字子 明,号月山道人,松江人。长绘画,工人物、花鸟,尤善画马。工力足与赵孟颍相敌。其《张果见 明皇图》,全图不加配景,以人物间的互相呼应和姿态神情来表现故事内容,情节安排极具戏剧性,线描匀细承周防一脉,皆 唐人格法。其三子任贤佐,字子良,号九峰道人,擅画人物,尤长画马,继承父风。传世作品有《人马图》,绘一红袍马官头戴乌帽,凝神正视,衣纹线条流畅,形态生动逼真。
张渥,字叔厚,号贞期生、江海客,淮南(今安徽合肥)人,居杭州。擅长人物,法李公麟白描,得其 清丽流畅之风,被誉为“李龙眠后一人而已”。亦尝作弥勒佛像。所画线条刚劲飘逸,人物形神刻画生动。所作《九歌图》传世有三本,构图简洁,笔法 清劲,工致秀雅。
以上皆南人中的文人画家,共同特点是传承 唐代、 北宋传统,力求脱去 南宋、金之桎梏,既不耽于工丽精能,也不强调豪迈雄放,而勉力追求一种闲雅文静之气质。
元代服役于宫廷的职业画家有何澄、刘贯道、王振鹏等,民间有颜辉、朱玉等,皆兼擅道释人物。何澄,大都人, 元初宫廷画家。其传世作品有《三官出游图》和《归庄图》。前者只存水官部分,情节紧张,形象夸张,笔法随物象而异,以细劲跳跃之笔线绘号呼奔突之群鬼及虬曲蛟龙,以流畅飘举之线条绘嗔目挺刃之神将,承 北宋以来宗教画之传统手法,技法精能,极具感染力。《归庄图》绘陶渊 明《归去来辞》意,以铺陈手法表现连续情节,各段景物布置疏朗,构图衔接自然,人物衣纹笔线畅利,略带顿挫波折,兼有李公麟与李 唐二家之长而能自成一体。
刘贯道,字仲贤,中山(今河北定州)人,写裕宗御容称旨,补御衣局使。兼工人物、鸟兽、花竹、山水,为 元前期又一重要宫廷画家。他尤于应真人物变化,态度优雅,一展玩间,恍然置身五台国,与阿罗汉对语,眉睫鼻孔皆动,论者谓无忝于吴道子、王维。传世作品有《消夏图》,画一高士倚卧榻上,意态翛然,衣纹笔线流畅,起止转折处笔锋劲爽,有 明显的 北宋遗风。
何澄、刘贯道的作品笔法豪劲熟练,墨气浓重,承续宋金以来的北方传统,与钱选、赵孟颍的秀雅之作比较,可以看到 明显的南北地域差别和文人画家与职业画家之间的不同风格。
王振鹏,字鹏梅,永嘉(今浙江温州)人, 元中期宫廷画家。工界画,笔法工致细密,自成一体,亦擅人物。其作品有粗细二体,粗体笔法健爽近于刘贯道,圆润处又有赵孟颍之风,反映出 元中期宫廷绘画与士大夫绘画互为交融的趋势。细的大致为白描人物,多由经卷前白描扉画之画法发展而来。其作《伯牙鼓琴图》描绘山野农夫钟子期与琴师伯牙结为知音的故事,伯牙专志鼓琴和钟子期俯首赏曲的情态刻画得生动传神。
华祖立承续了李公麟一路既重造型又富有流畅 清逸笔趣的风格,《玄门十子图》即是此类作品的代表。此图绘道家十位先哲,人物情态刻画细腻,衣纹线描流畅飘举,颇得伯时行云流水般的意韵。 元前中期,大兴寺观道场,广召画师画工绘制壁画。今山西芮城永乐宫壁画即是 元代道教画的杰出典范。
元代民间画家中,以道释称胜的当推颜辉。颜辉,江山(今浙江江山)人,一作庐陵(今江西吉安)人。擅仙道人物,喜作水墨粗笔,用笔粗重肆放,勾勒粗细咸宜,起伏有致,渲染精到,以水墨烘晕,墨气弥漫,使画面有阴暗凹凸之立体感,柳贯赞之为“收揽奇怪一笔摸”,有梁楷、法常遗意。传世《李仙图》所画铁拐李目光咄咄逼人,形貌粗陋却一身正气,反映出作者对于当权者的强烈情绪。所画仙道人物,皆变形夸张,形貌古陋,背景铺陈朦胧幽暗,气氛神秘诡谲,其精心构筑的幽冥世界和超脱凡俗的奇形骇貌,成为身处江山易鼎之时百姓内心动荡不宁的真实写照。其作品流传日本较多,对日本室町时代的绘画有较大影响。
元代的人物画中,肖像一门亦为特出。
刘贯道、李肖岩都以为帝后太子画像而受赏得官。民间肖像画家首推王绎。王绎,字思善,号痴绝生,严州(今浙江建德)人,居杭州。擅写像,所作多线描,少傅色晕染。他画像时往往在与对方谈笑之间,默记其音容情态,待胸有成竹,手才落笔描写。着有《写像决》,言画人需与对象“叫啸谈话”、“本真性情发现”时“默识于心,闭目如在目前”,然后着笔落墨,始能得其神气。传世作品《杨竹西小像》绘杨氏策杖闲立,倪瓒配景,为 明 清名家配景肖像画的滥觞。
公 元1368年,朱 元璋崛起民间,逐 元顺帝而有中国,国号 明,其间人物一门,题材大体分为道释、史实风俗及肖像三类。道释一科的情况,会稽徐沁《 明画录》云:“近时高手,既不能擅场,而徒诡日不屑,僧坊寺庑,尽污俗笔,无复可观者矣。”以道释称名者,仅得数家而已,且多效李龙眠,而画风则渐趋于颓放粗犷。擅长史实风俗之巨擘,当推仇英。
仇英,字实父,号十洲,江苏太仓人。所写士女、鸟兽、台观、旗辇、城郭、桥梁之类,皆追摹古法,参用心裁,流丽巧整,笔力刚健,特擅临摹,粉图黄纸,落笔乱真。擅画人物,尤长仕女,既工设色,又善水墨、白描,尤善于用粗细不同的笔法表现不同的对象,或圆转流美,或劲丽艳爽。与沈周、文征 明、 唐寅并称为“ 明四家”
唐寅,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等,吴县(今江苏苏州)人。精山水、人物、仕女,兼画花鸟竹石,画法沉郁,风骨奇峭,能收能放,工写俱佳。其人物画多取材于高人韵事、神仙故事以及宫伎、歌女等。作品或工整巧丽,或洒
脱飘逸,或健拔劲锐,各具特色,不一而足。
丁云鹏,字南羽,号圣华居士,安徽休宁人。擅人物、佛像、仕女,用线匀称端穆,以精工见长,能于丝发眉目之间,表现人物神韵。
崇祯间,顺天有崔子忠,诸暨有陈洪绶,皆以人物齐名,时号南陈北崔,皆人物大家,开 清朝人物一脉之法门。
崔子忠,号北海,山东莱阳人,移居顺天。“善画人物,规模顾、陆、阎、吴名迹, 唐以下不复措”,取法高古,意趣在晋 唐之间,不入宋 元窠臼,又能自出新意。多用“战笔描”,颤掣抖动,曲屈转折;墨色灵秀,韵度 清雅。作品雅淡
浑朴、质实自然。
陈洪绶,字章侯,号老莲,浙江诸暨人,崇祯年间召入内廷供奉。 明亡入云门寺为僧,后还俗,以卖画为生。早年受李公麟影响,晚年用笔深厚而独到。尤工人物画,造型多夸张变幻,神情深遽,人物衣纹 清圆细致,又“森森然如折铁纹”,用线简洁质朴,强调金石味,意趣古朴,富有装饰性,人谓“ 明三百年无此笔墨”。
明代肖像一派,首推曾鲸。字波臣,福建莆田人,居南京。其“写照如镜取影,妙得情神”。其传写法,重在墨骨,又以淡赭石色按面部结构层层渲染,直至色彩厚重而层次井然,妙入化工,点睛添毫,俨然如生。其肖像画法风行一时,
称“波臣派”,从者甚众,影响空前。 清代的人物画家,一方面是供奉内廷的宫廷画家,或画肖像,或图功绩,多由皇室组织大型创作,无疑是为当政者歌
功颂德之用。
写真一脉,禹之鼎几乎画尽当时的名人小像,饮誉于康熙朝。焦秉贞的《耕织图》,写太平盛世中的男耕女织,精细
谨严。还有西洋传教士郎世宁,把西洋画法引入宫中,别开风貌。
宫廷之外的画家,黄慎以草书用笔入画,写神仙佛道、肖像仕女及渔民纤夫,狂逸不羁,如龙蛇飞舞,若风驰雨骤,
淋漓尽致一“画到真相飘没处,更无真相有真魂”。罗聘画风秀润洒脱,古朴文雅,以画鬼名重于时,曾画过多本《鬼
趣图》,托借讽寓之意。华量的《天山积雪图》,山水人物融合一体,极见功力。高翔擅写肖像,虽存世作品不多,但也
各擅胜场。闵贞,或称“闵呆子”,擅写意人物、仕女,兼精写真,笔墨奇纵豪迈,工细之作则幽闲静逸,脱去纵横习
气。传世作品《醉八仙图》,绘纵情豪饮之后烂醉如泥的八仙阖目酣睡的动人情态。或偎或倚,或拥或卧,或掩面伏于他
人之肩,形象谐谑,笔墨淋漓,构思巧妙,极尽神态。高其佩以指入画,生、拙、涩、毛,离披点画,浑朴率真,变化莫测,在形式上开创人物画新风。改琦、费丹旭以精妙笔画仕女,香艳妍雅,独步当时。又有胡锡珪以戏曲人物,开时人之眼。岭南苏六朋、苏长春同写时事,针砭弊端,意味深长。另有钱慧安、吴友如、倪墨耕、吴石仙等,皆一时名手,而能各立新意。
清末于人物画方面取得突出成就的是“海上三任”一任熊、任薰、任颐,一脱文人画的冷漠和斯文,写神仙鬼道、市井风俗,颇为里巷之民喜好。 元 明以历, 清代人物画在整体颓势下,呈现多 元变局,晚 清“海派”人物画的崛起,倒像是数百年颓弱之势的一个反弹,从暗弱的渊薮中使人觉出一丝丝 清亮的光 明。
任熊,字渭长,海派的开创者之一。所作人物“衣褶如银钩铁画,直入陈章侯之室,而独开生面者也”。画风奇古,严整中见豪放,具有朴拙深沉、骨峻神炯的艺术感染力。 清末的时风以纤弱柔媚为美,而其风格天真纯朴,通篇刚烈爽直之气,亦不乏端严凝秀,深沉浑古,痛快淋漓,耐人寻味。
任薰,字阜长,师法陈老莲而别开生面,用线工中带写,拙巧结合,并善于把握人物的神情。
任颐,字伯年,人物、花鸟、山水无所不能,是 清末画坛中最有影响的画家。其人物画取材广泛,肖像、历史故事、民间传说皆入其手。手法上熔铸古今并适当吸收了部分西画的造型方法,工写兼能,刻画传神,渲染得法,具有高度的写实性,可谓形神兼备,生机盎然,橐笔沪上,声誉赫然。
“三任”在中国人物画的低潮时期,将人物画推向了一个高峰,其在人物画发展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自 明。这之后,中国人物画终于迎来了20世纪的蓬勃鼎盛。
《历代中国画精粹一人物画卷》,萃编自先秦至 清末民初的名家巨迹,以拳拳之心,兢业之诚,千里伏脉,但求真实再现历代名画的原貌,以飨天下有情诸公,可为检阅摹习借鉴品察之用,但得有丝毫光 明之启迪,斯心足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