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全集(增补本)》全3册,由凤凰出版社2012年出版。jmL万圣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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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全集》(增补本)分三册,第一册十三卷,依次为诗、词、杂着、文、题画及备考;第二册为研究资料汇编,从各传记、题词、方志、家谱、书信、序跋、书目、诗词选、笔记等资料中钩稽郑氏资料,并附其家世、交游考证与年谱;第三册是郑板桥书画等作品之彙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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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全集》(增补本)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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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注重【郑板桥】一名的影响。作为历史人物,【郑板桥】之名家喻户晓。【板桥】,实为郑燮的号。【号】的起源很早,也叫别称、别字、别号,一般为自取,故称自号。自号大都有寓意在内,或以居住地环境自号,或以旨趣抱负自号,等等。但自号在六朝时期还不流行,唐宋时期始流行,至明清时期则盛行起来。古人以【号】而为人们所熟知的很多,其影响甚至超过了名字。如宋代的苏东坡、清代的郑板桥等,都是十分典型的例子。
二是沿用历来的惯例。郑燮生前曾自编文集,有《郑板桥诗钞》、《词钞》、《道情》、《家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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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全集》(增补本)第一册
前言
卷一 诗钞一
卷二 诗钞二
卷三 诗钞三
卷四 诗钞四
卷五 诗钞
卷六 杂着
卷七 文钞一
卷八 文钞二
卷九 文钞三
卷一〇 文钞四
卷一一 题画一
卷一二 题画二
卷一三 题画三
卷一四 题画四
卷一五 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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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全集》(增补本)第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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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研究资料汇编
附录二 郑板桥丛考
附录三 郑燮简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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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全集》(增补本)第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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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四 书画选
附录五 用印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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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的书法,用隶书参以行楷,非隶非楷,非古非今,俗称“板桥体”。他的作品单个字体看似歪歪斜斜,但总体感觉错落有致,别有韵味,有人说“这种作品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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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书、画三绝,一生总结出难得糊涂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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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自序云:“板桥诗刻止于此矣,死后如有托名翻板,将平日无聊应酬之作窜烂入,吾必为厉鬼以击其脑。”真性情众人也。诗不拘俗法,多见真情,又为板桥自钞之本,真“三绝诗书画,一官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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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回老家,在书架上翻出一本县政协编的书画集,打开,一股乡村气息扑鼻而来。对,是乡村气息,不是乡土气息。再不客气点儿说,是村夫气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穷乡僻壤之间,读不到书,遇不见好的老师。像我爷爷那辈人,练字只能练颜体,柳、欧、赵都没有先生教,字帖也少。他们老一辈人写的诗,偶尔有平仄正确的,也都是俚俗之语。我原以为这是新文化运动和文革造成的影响,但最近读《郑板桥全集增补本》,才发现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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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在郑板桥,这个“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的诗文里边,也颇多村俗气味。我很感概。感慨不该翻开这本书。小时候,也鸡零狗碎地看过些郑板桥的东西,感觉他是个耿介、孤直的小老头,很亲切。也是个大才子,诗书画俱好。看过他的对联,他的轶事,还为此专门画过半年墨竹。倘今日不再重读,他的印象就永远留存在我脑海里。可惜书已经翻开了,亲切依然如故,但诗文的质量却从保留在心底的标准上打了个很大的折扣。以至于有点可怜这个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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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是,他一辈子追求艺术上的卓然独立,却最终不得不入于二流之下。有人称赞郑板桥“三绝诗书画”,那个人是他的朋友。画我不懂,只就诗和书法来看,公允地说,哪一样郑板桥也没能在当时做到一流,更不用说历史上的一流了。虽然他一直在不停追求,但才力所限,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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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才力所限,也就没有太多遗憾。其实,郑板桥是个有才气有天分的人,虽说才气没那么大,天分没那么高——不是和李杜苏辛比,这四人是大怪物,没办法以他们做标尺,而是和韩愈、白居易、晏几道、陆游这些人比,郑板桥的天赋是不输于他们四人的,可最终也没赶上这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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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不在同一个朝代,没可比性。那么同朝代的人里,郑板桥也不是翘楚。清朝不是个没有诗人的时代。吴伟业、王士祯、毛奇龄、朱彝尊、赵执信、査慎行、陈维崧、顾贞观、纳兰容若、厉鹗…… 个个都直逼唐宋,但郑板桥不行。曹雪芹,这个比郑板桥小了22岁的人,诗才就不知比郑板桥高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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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郑板桥的《钜鹿之战》:
怀王入关自聋瞽,楚人太拙秦人虎。
杀人八万取汉中,江边鬼哭酸风雨。
项羽提戈来救赵,暴雷惊电连天扫。
臣报君仇子报父,杀尽秦兵如杀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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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曹雪芹《姽婳词》:
恒王好武兼好色,遂教美女习骑射。
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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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古风,只是开头八句,就高下立判。“项羽提戈来救赵”,这不是诗的句子,一个“来”字瞬间把格调拉低了好多层次,就像唱歌破嗓了。如果这句出现在老杜诗里,可能还不算坏,因为老杜有起死回生的笔力,下句能顶住,挽狂澜于既倒。但别人恐怕就不行了。郑板桥下句是“暴雷惊电连天扫”,很用力,但很不得力,捉襟见肘了。由此可以知道,诗人的不动声色是不同的。老杜不动声色,不是没力量,而是不发力。郑板桥不动声色,不是不发力,而是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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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说过,老杜作诗,有十分力,偏要使出十二分。在老杜可以,在别人就不大可以。因为老杜的五分力相当于别人的十分力。就像跑马拉松,归根结底,拼的不是毅力,而是体力。老杜轻轻松松就能夺冠,但他依然拼了命跑,这不难堪。难堪的是,你拼了命跑,又被别人甩在后面一大截。郑板桥就是这样,像一台破电脑,跑得很用力,但还是不够快。写到这里,我有点心疼郑板桥,这个可爱、倔强、又亲切的小老头。这个吃了一辈子艺术的饭,渴望在艺术上一展抱负的小老头。终其一生,却无绝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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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哪里?与其说在天分,毋宁说在学养。郑板桥立的标准很高,他学诗宗三家:周公旦、曹操、杜甫。周公旦就不说了。杜甫是超一流的诗人,曹操是一流的诗人,取法乎上,郑板桥做到了。但郑板桥的问题在于,他只知取法乎上,不知取法乎下。取法乎上,没有问题;但唯上是法,就有问题了。杜甫学过宋玉、扬雄、子建、阴铿、何逊,而一生的成就,早把宋玉他们抛在身后了,直与屈子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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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郑板桥没这么做。他书读得不多,也不提倡多读。他说只要读最好的几家就够了,多读就烂了。他的理想是“以精运多”。坏就坏在这里。这个道理本来不错,但他要是读书破万卷之后,再这么说,可以。但读书少,又这么说,就不行。郑板桥只为一个“精”字,把自己给框住了。朱熹这么聪明的人,还星相医卜稼穑种树之书无不寓目呢。孔子批评冉有说:“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汝画。”郑板桥就是个自画的人。可惜的是他始终不知道自己的自画,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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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画是自我限制,止步不前的意思。而郑板桥在艺术上,极力提倡创新,从他这股狠劲儿上能看出,这个小老头很有野心和抱负。他谈艺术也颇多不凡之语。比方说,“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说得极好。还有,“作诗非难,命题为难。题高则诗高,题矮则诗矮,不可不慎也。”你看,他明明是个很有见地的人嘛。颇知从大处着眼,提纲挈领,推陈出新。但他的问题是,气格不够,力量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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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气格不够?举个例子。郑板桥给弟弟写信,心情好的时候,说墓地风水这些东西,我是不信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又给弟弟写信,说我本来不信风水,但自从父母安葬之后,我三年内就中了进士当了官,这让人不得不信还是有风水这么回事的。再看韩愈,未贬谪时说,佛如有灵,就把所有报应都加到我头上来吧!后来被贬到潮州,当地人文化程度太低,没有能对上话的,颇觉寂寞,却碰见一个大颠和尚很聪明,常常与他来往。有人怀疑韩愈信佛了,韩愈写信说:佛若是君子,定不会加害我;佛若是小人,定加害不了我。天地神祗,昭布森列,怎么会让鬼有作威作福的机会呢!你看,韩退之的这种气格,岂是郑板桥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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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郑板桥给弟弟写信说,咱们的孩子学诗,要让他们学李白、王维、杜牧,这些人的诗有富贵气,王维、杜牧二人,归老辋川、樊川,宾客都驾着车马来家里拜访。李白虽然后来流放夜郎,但当年金銮殿上,皇帝给他调羹,贵妃给他捧砚,这就是富贵气象啊。而孟郊寒,贾岛瘦、李贺作鬼语,这些人的诗虽然好,但不要学,学了不富贵。郑板桥又说,我平时谈文章,说要生辣、要古奥、要离奇、要淡远,那只是从文章本身的好坏上来说的,是谈论公道,但咱自家的子弟学习,讲的却是私情,是两码事。哪有人不愿让自家的孩子们富贵终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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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很亲切,也很心酸。同时,也正是能看出郑板桥格局偏小偏狭的地方。若是韩愈之辈,断然不会有这种气味,他们患的是“德之不修,学之不讲”,进退得失都在其次。他们讲的是“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生死穷通都在其次。正是有这种强大的信仰力量作为依归,胸中的气象就有了,笔下的丘壑就生了。而不是刻意运用文字修辞的技巧,硬在笔下生造出一种气象,以求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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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是最津津乐道创新二字的人。李白提创新吗?李白不提。因为李白往这里一站,举手投足都是创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丝毫不费力气,却飘然不同于流俗。如果一个人本身就有不俗的气质,他还提什么创新呢。只有生怕和别人相同的人,才不断把创新挂在心上和口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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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画竹子,画石头,郑板桥也画竹子,画石头。都是竹子比石头高,郑板桥却偏偏画的石头比竹子还高。旁边题一首诗说:“画根竹枝插块石,石比竹枝高一尺。虽然一尺让他高,来年看我掀天力。”——你看,一个小老头的自负与倔强,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跃然而出了。这就是郑板桥的领异标新。他吃劲儿地要独出机杼,做出与众不同的东西,书法上,他创出了六分半书。当时,康熙皇帝喜欢董其昌的字,天下都学董,后来,学董的潮流过去,大家又转去学赵孟頫,郑板桥却偏偏学汉隶,学魏碑,把那些笔意夹杂在自己的书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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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不止郑板桥一个人这么反叛。——不合潮流是很容易做到的,看潮流怎样,你逆潮流而动就可以了,很简单。但问题是,你这么动,有没有本事动出名堂来?比郑板桥略早的傅山,已经激烈地抨击过馆阁体,骂过赵孟頫了。赵孟頫的名气,在当时引车买浆之流都无人不知,《红楼梦》里丫鬟鸳鸯骂人时都说:“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傅山说赵孟頫的书法媚俗无骨。但他到了晚年,又真正欣赏起赵孟頫来,写诗说“赵厮真足奇,管婢亦非常”。傅山在书法上的造诣,远在郑板桥之上。郑板桥之后,又有包世臣、何绍基,二人都反对流俗,各开风气,水平和影响力也都超过了郑板桥。郑板桥虽有自己的特色,但成就并不高。看一个人的终身成就,不看他的招数是不是新奇古怪,而看他是不是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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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郑板桥气格不够,力量不够,才不能像韩愈那样绝无畏惧,绝无恐怖,才怕子弟因为学孟郊、李贺而少了福泽。真正的富贵人家,倒不像他那么忌讳。《红楼梦》第75回,中秋节,贾宝玉做了诗给贾政看,贾政已经老了,慢慢不再以读书苛责宝玉了,想着他能把诗写好也不错,看了宝玉的诗,很高兴。贾环见宝玉受了赏,也站起来要作。不要小看贾环,贾环小时候是个吊儿郎当没出息的样儿,慢慢大了,好多了,诗也像模像样了。贾政看了,惊讶他的诗新奇古怪,也很高兴。一边笑,一边批评他们说:“你们俩也可谓难兄难弟了,哥哥公然以温飞卿自居,弟弟又把自己比作曹唐再世。”曹唐是唐朝诗人,当过道士,考进士没考上,笔下的诗多取自神话和志怪小说。贾赦听了,也要来看,看了喜之不尽,说:“据我看,你这诗写得很有骨气,是咱们这样的大门户写的诗,不像那些寒酸破落户,写诗定要‘雪窗萤火’、‘蟾宫折桂’才解气,咱们想当官就跑不了一个官当,何必花那么大功夫读书,把人都读呆了,这诗有侯门之气,以后还这么写。”说着吩咐人取了许多东西赏赐给贾环。温飞卿、曹唐,正是贾岛、孟郊、李贺一类,属于郑板桥眼里没有富贵福泽气象的。曹雪芹死的时候,郑板桥还活着,不知他如有机会看到《红楼梦》这段,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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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郑板桥是平民人家出身,一辈子没怎么接触过上流社会。自然不像曹雪芹见多识广。而且生逢太平之世,不像杜甫一生颠沛流离,也没有足够的阅历来滋养他的创作。郑板桥其实也深知自己的毛病。他评价杜甫和陆游时就说,前人往往把二人相提并论,但陆游是没法和杜甫比的,杜甫一生忧患颠沛,只看诗的题目,已经是百尺楼头了,而陆游诗虽然多,但题目都不太行,都是些即事、遣兴、山居、村居这些,比杜甫差远了。他承认自己有陆放翁的习气,诗格卑卑。但他却不晓得从哪里去拯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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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学杜甫,但杜甫不学杜甫,杜甫要学杜甫,他就成不了杜甫。杜甫转益多师,郑板桥却不能。也不是说,不做官、没见过天子、没经过忧患就写不出好诗。邵尧夫一辈子没做官,没经过忧患,司马光出钱给他买宅子,和程颢程颐是朋友,一朝元老都敬重他,可谓安乐一生。但是,他心里有忧患。邵尧夫的诗也多通俗口语,却内里气象不凡,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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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夫非是爱吟诗,诗是天津秋尽时。
见惯不惊新物盛,话长难说故人稀。
云疏烟淡山仍远,露冷天高草已衰。
赖有余樽自斟酌,尧夫非是爱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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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平平。但是,气象深远。难怪程明道说,尧夫是当世唯一能谈论宇宙问题的人。就说程明道,他的诗,气象也是郑板桥遥不可及的。随便摘一些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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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应野叟犹相笑,不与溪山作主人。
莫辞盏酒十分醉,只恐风花一片飞。
不畏蛟螭起波浪,却怜清泚向东流。
道人不是悲秋客,一任晚山相对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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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随便从程明道的四首诗里摘出来的句子。可有一句村夫之语?作诗不是程明道的主业,但这种诗句,气格荦荦,岂是郑板桥可比?胸中有了丘壑,谈吐自然不俗。程明道的诗是什么气象?儒者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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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随便捡几句儒者之诗看:
范仲淹:寒冒雪霜宁是病?静期风月不须春。
陈白沙:恨月啸花都大雅,鸢飞鱼跃一中庸。
王阳明:碧水苍山俱过化,光风霁月自传神。
曾国藩:夜月一钩凉蕙帐,春风十万散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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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有半点的村夫野老鼻息?都没有。这种襟抱,已经远非郑板桥所能及。郑板桥终其一生,为了艺术而艺术,却没能跳出艺术的圈子,站在更高之处,去领略山河大地,观瞻日月星斗。艺术是他毕生的追求,也是他谋生的手段,却不是他的信仰。他既没有丰富的阅历来滋养创作,又没有足够的学养来沾溉创作,虽一心求突破,却终究在那个时代,落到了第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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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如此,却也不必苛求。如李杜苏辛这样的天才,古来又有几个呢。郑板桥就像一些乡野间的小风景,虽不是极佳,倒也别致可人,温婉亲切。也正是这样的人,构成了艺术史上的主流。正如他的《道情》收场所唱:风流世家元和老,旧曲翻新调。扯碎状元袍,脱却乌纱帽,俺唱这道情儿、归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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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就像一些乡野间的小风景,虽不是极佳,倒也别致可人,温婉亲切。也正是这样的人,构成了艺术史上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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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没必要比较,鉴赏会其意即可。郑板桥用他的理解和生命信息作诗画画,这就是他。天才,不过是社会附加的某种认可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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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本郑板桥全集增补本的首先一点,板桥体。
我并不清楚这本书是不是什么丛书的一种,但自书中却呈现出一种怪异。作为一册影印本,它也不过在书页上加了一句“据一九三五年世界书局本影印”,而其中给人的线索只是一则画片(郑燮像)后的《清代学者像传》和作为代序的王缁尘(校对人)的《读郑板桥集》,完全不能作为出版说明来看。对于熟悉了每本书必有一个介绍的我,到底很不方便。更奇怪的是,在目录第六页“喝道”与“范县诗”之间、第七页“破屋”与“登范县城东楼”之间,各有一道钢笔(?)竖画,显然是底本原有,由此还能推测这据以影印的“一九三五年世界书局本”极可能是私人藏书,但这些都没有说明,尤其是显得诡异。
大家知道《板桥集》的刻印其实是由郑自己手书,然后付梓的,那就是这本书所收的“家书”“诗钞”“词钞”“题画”。其中“诗钞”包括《板桥诗钞》(一至七〇页)、《板桥诗钞(范县作)》(七一至一二〇页)、《板桥诗钞(淮县刻)》(一二一至一五〇页)三部分,可想见世界本也是自旧印本影印(板桥体)。又,各个部分都自页码一开始,且前有题名,则世界本原来有可能是分出数本印制的。无奈的如一二八页《断句》序被刨去引颜秋水的两句(?——按位置算,七言的可两句,五言的可四句)者,有待后来增补。像“诗钞序”被误植于“正文”第一纸以后,问题出在哪一方,就不太明了了。
因此,作为影印本,此书不算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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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此书置于床头,常常是静下无人语时从容读来,间及欣赏书法。由于有足够多的文字可供比较,板桥体融合篆、隶、行、楷的特点,就真正明了其中。同时我发现,这些手书中大量由急至缓的变化,这字体大有依托楷书,兼顾行意的特点;或者我大胆推测:因为其中常不自觉地现出楷体的周正,郑燮本人或许对板桥体书写吃力,多时尚不熟练,或者还有“大板桥体”“小板桥体”之别,须有画意其中,方能显出自然。
我不懂诗,最喜欢的是板桥的家书,什么叫情真意切,正是如此。诗我尤其喜欢的是杂诗,写写民间百姓日常生活,并以此明志,读之甚是痛快。
另一些或者是应和之作,或者咏史,只是平凡门道,瑕而不掩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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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一大堆,此书却真正能来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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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丛刊》要出一辑郑板桥的专号,编辑同志约我写一篇谈郑板桥的文章。不言而喻,《书法丛刊》里的文章,当然是要谈郑板桥的书法。但我的腔子里所装的郑板桥先生,却是一大堆敬佩、喜爱、惊叹、凄凉的情感。一个盛满各种调料的大水桶,钻一个小孔,水就不管人的要求,酸甜苦辣一齐往外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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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几岁时,刚刚懂得在书摊上买书,看见一小套影印的《郑板桥全集》,底本是写刻的木板本,作者手写的部分,笔致生动,有如手迹,还有一些印章,也很像钤印上的,在我当时的眼光中,竟自是一套名家的字帖和印谱。回来细念,诗,不懂的不少;词,不懂句读,自然不懂的最多。读到《道情》,就觉得像作者亲口唱给我听似的,不论内容是什么,凭空就像有一种感情,从作者口中传入我的心中,十几岁的孩子,没经历过社会上的机谋变诈,但在祖父去世后,孤儿寡母的凄凉生活,也有许多体会。虽与《道情》所唱,并不密合,不知什么缘故,曲中的感情,竟自和我的幼小心灵融为一体。及至读到《家书》,真有几次偷偷地掉下泪来。我在祖父病中,家塾已经解散,只在邻巷亲戚的家塾中附学,祖父去世后,更只有在另一家家塾中附学。我深尝附学学生的滋味。《家书》中所写家塾主人对附学生童的体贴,例如看到生童没钱买川连纸做仿字本,要买了在"无意中"给他们。这"无意中"三字,有多么精深巨大的意义啊!我稍稍长大些,又看了许多笔记书中所谈先生关心民间疾苦的事,和作县令时的许多政绩,但他最后还是为擅自放赈,被罢免了官职。前些年,有一位同志谈起郑板桥和曹雪芹,他都用四个字概括他们的人格和作品,就是"人道主义",在当时哪里敢公开地说,更无论涉及板桥的清官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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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我念书多些了,拿起《板桥集》再念,仍然是那么新鲜有味。有人问我:"你那样爱读这个集子,它的好处在哪里?"我的回答是"我懂得",这时的懂得,就不只是断句和典故的问题了。对这位不值得多谈的朋友,这三个字也就够了,他若有脑子,就自己想去吧!又有朋友评论板桥的诗词,多说"未免俗气",我也用"我懂得"一字说明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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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的书法,我幼年时在一位叔祖房中见一付墨拓小对联,问叔祖"好在哪里"?得到的解说有些听不懂,只有一句至今记得是"只是俗些"。大约板桥的字,在正统的书家眼里,这个"俗"字的批评,当然免除不了,由于正统书家评论的影响,在社会上非书家的人,自然也会"道听途说"。于是板桥书法与那个"俗"字便牢不可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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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板桥的中年精楷,笔力坚卓,章法联贯,在毫不吃力之中,自然地、轻松地收到清新而严肃的效果。拿来和当时张照以下诸名家相比,不但毫无逊色,还让观者看到处处是出自碑帖的,但谁也指不出哪笔是出于哪种碑帖。乾隆时的书家,世称"成刘翁铁",成王的刀斩斧齐,不像写楷书,而像笔笔向观者"示威";刘墉的疲惫骄蹇,专摹翻板阁帖,像患风瘫的病人,至少需要两人搀扶走路,如一撒手,便会瘫坐在地上。翁方纲专摹翻板《化度寺碑》,他把真唐石本鉴定为宋翻本,把宋翻本认为才是真唐石。这还不算,他有论书法的有名诗句说"浑朴常居用笔先",真不知笔没落纸,怎样已经事先就浑朴了呢?所以翁的楷书,每一笔都不见毫锋,浑头浑脑,直接看去,都像用腊纸描摹的宋翻《化度寺碑》,如以这些位书家为标准,板桥当然不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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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的行书,处处像是信手拈来的,而笔力流畅中处处有法度,特别是纯联绵的大草书,有点画,见使转,在他的各体中最见极深、极高的造诣,可惜这种字体的作品流传不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批县民的诉状时,无论是处理什么问题,甚至有时发怒驳斥上诉人时,写的批字,也毫不含糊潦草,真可见这位县太爷负责到底的精神。史载乾隆有一次问刘墉对某一事的意见,刘墉答以"也好"二字,受到皇帝的申斥,设想这位惯说也好的"协办大学士"(相当今天的副总理),若当知县,他的批语会这样去写吗?
我曾作过一些《论书绝句》,曾说:"刻舟求剑翁北平,我所不解刘诸城。"又说:"坦白胸襟品最高,神寒骨重墨萧寥。朱文印小人千古,二十年前旧板桥。"任何人对任何事物的评论,都不可能毫无主观的爱憎在内。但客观情况究竟摆在那里,所评的恰当与否,尽管对半开、四六开、三七开、二八开、一九开,究竟还有评论者的正确部分在。我的《论书绝句》被一位老朋友看到,写信说我的议论"可以惊四筵而不可以适独坐",话很委婉,实际是说我有些哗众取宠,也就是说板桥的书法不宜压过翁刘,我当然敬领教言。今天又提出来,只是述说有过那么几句拙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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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的名声,到了今天已经跨出国界。随着中国的历代书画艺术受到世界各国艺术家和研究者的重视,一位某代的书画家,甚至某家一件名作,都会有人拿来作为专题加以研究,写出论文,传播于世界,板桥先生和他的作品当然也在其中。我曾在拙作《论书绝句》中赞颂板桥先生的那首诗后,写过一段小注,这是我对板桥先生的认识和衷心的感受。现在不避读者赐以"炒冷饭"之讥,再次抄在下边,敬请读者评量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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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数十年来,人无论男女,年无论老幼,地无论南北,今更推而广之,国无论东西,而不知郑板桥先生之名者,未之有也。先生之书,结体精严,笔力凝重,而运用出之自然,点画不取矫饰,平视其并时名家,盖未见骨重神寒如先生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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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其休官卖画,以游戏笔墨博鹾贾之黄金时,于是杂以篆隶,甚至谐称为六分半书,正其嬉笑玩世之所为,世人或欲考其余三分半书落于何处,此甘为古人侮弄而不自知者,宁不深堪悯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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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名高,或谓以书画!或谓以诗文,或谓以循绩,吾窃以为俱是而俱非也。盖其人秉刚正之性,而出以柔逊之行,胸中无不可官之事,笔下无不易解之辞,此其所以独绝今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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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尝取刘宾客诗句刻为小印,文曰:"二十年前旧板桥"。觉韩信之赏淮阴少年,李广之诛灞陵醉尉,甚至项羽之喻衣锦昼行,俱不及钤此小印时之躁释矜平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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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先生达观通脱,人所共知,自己在诗集之前有一段小叙云:"板桥诗文,最不喜求人作叙。求之王公大人,既以借光为可耻;求之湖海名流,必至含讥带讪,遭其荼毒而无可如何,总不如不叙为得也。"多么自重自爱!但还免不了有些投赠之作。但观集中所投赠的人,所称赞的话,都是有真值得他称赞的地方。绝没有泛泛应酬的诗篇。即如他对袁子才,更是真挚地爱其才华,见于当时的一些记录。出于衷心的佩服,自然不免有所称赞,也就才有投赠的诗篇。但诗集末尾,只存两句:"室藏美妇邻夸艳,君有奇才我不贫。"这又是什么缘故?袁氏《随园诗话》(卷九)有一条云:"兴化郑板桥作宰山东,与余从未识面。有误传余死者,板桥大哭,以足蹋地,余闻而感焉。……板桥深于时文,工画,诗非所长。佳句云:’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佳句举了三联,却说诗非所长,这矛盾又增加了我的好奇心。一九六三年在成都四川省博物馆见到一件板桥写的堂幅,是七律一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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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兴断雁几文人,错落江河湖海滨。抹去春秋自花实,逼来霜雪更枯筠。女称绝色邻夸艳,君有奇才我不贫。不买明珠买明镜,爱他光怪是先秦。(款称:"奉赠简齐老先生,板桥弟郑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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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女称绝色"原是比喻,衬托"君有奇才"的。但那时候人家的闺阁中人是不许可品头论足的。"女称绝色",确易被人误解是说对方的女儿。再看此诗,也确有许多词不达意处,大约正是孔子所说"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的。"诗非所长"的评语大概即指这类作品,而不是指"月来满地水"那些佳句。可能作者也有所察觉,所以集中只收两句,上句还是改作的。当时妾媵可以赠给朋友,夸上几句,是与夸"女公子"有所不同的。科举时代,入翰林的人,无论年龄大小,都被称老先生,以年龄论,郑比袁还大着二十二岁,这在今日也须解释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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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事,也是袁子才误传的。《随园诗话》卷六有一条云:"郑板桥爱徐青藤诗,尝刻一印云’徐青藤门下走狗’",又云:"童二树亦重青滕,题青藤小像云:’尚有一灯传郑燮,甘心走狗列门墙’。"其后有几家的笔记都沿袭了这个说法。今天我们看到了若干板桥书画上的印章,只有"青藤门下牛马走"一印。"牛马走"是司马迁自己的谦称,他既承袭父亲的职业,作了太史令,仍自谦说只是太史衙门中的一名走卒,板桥自称是徐青藤门下的走卒,是活用典故,童钰诗句,因为这个七言句中,实在无法嵌入"牛马走"三字。而袁氏即据此诗句,说板桥刻了这样词句的印章,可说是未达一间。对于以上二事,我个人的看法是:板桥一向自爱,但这次由于爱才心切,主动地对"文学权威"、翰林出身的袁子才作了词不达意的一首诗,落得了"诗非所长",又被自负博学的袁子才误解"牛马走"为"走狗",这就不能不说板桥也有咎由自取之处了。袁子才的诗文,我们不能不钦佩,他的处世方法,也不能说"门槛不精"。他对两江总督尹继善,极尽巴结之能事,但尹氏诗中自注说"子才非请不到",两相比较,郑公就不免天真多于世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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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1693-1765),别名郑燮,清代着名画家、书法家。字克柔,号板桥,也称郑板桥。乾隆时进士,曾任潍县县令,书画史。汉族,江苏兴化人。
郑板桥应科举为康熙秀才,雍正十年举人,乾隆元年(1736)进士。官山东范县、潍县县令,有政声“以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遂乞病归。”做官前后,均居扬州,以书画营生。工诗、词,善书、画。诗词不屑作熟语。画擅花卉木石,尤长兰竹。兰叶之妙以焦墨挥毫,藉草书中之中竖、长撇运之,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书亦有别致,隶、楷参半,自称“六分半书”。间亦以画法行之。印章笔力朴古逼文、何。为人疏放不羁,以进士选县令,日事诗酒,及调潍县,因岁饥为民请赈,忤大吏,罢归,居扬州,声誉大着。恣情山水,与骚人、野衲作醉乡游。时写丛兰瘦石于酒廊、僧壁,随手题句,观者叹绝。着有《板桥全集》,手书刻之。所作卖画润格,传颂一时。为“扬州八怪”之一,其诗、书、画世称“三绝”,擅画兰竹。郑燮一生画竹最多,次则兰、石,但也画松画菊,是清代比较有代表性的文人画家。生于1693年11月22日,卒于1765年1月22日,享年七十三岁。
郑板桥,是历史上杰出的名人,“扬州八怪”的主要代表,以三绝“诗、书、画”闻名于世的书画家、文学家。他的一生可以分为“读书、教书”、卖画扬州、“中举人、进士”及宦游、作吏山东和再次卖画扬州五个阶段。
一、读书、教书
郑燮的先祖于明洪武年间由苏州阊门迁居兴化城内至汪头,至郑板桥已是第十四代。父亲郑之本,字立庵,号梦阳,廪生,郑板桥故居品学兼优,家居授徒,受业者先后达数百人。1693年11月22日子时郑板桥出生,其时家道已经中落,生活十分拮据。三岁时,生母汪夫人去世,十四岁又失去继母郑夫人。乳母费氏是一位善良、勤劳、朴真的劳动妇女,给了郑板桥悉心周到的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成了郑板桥生活和感情上的支柱。郑板桥资质聪慧,三岁识字,至八、九岁已在父亲的指导下作文联对。少时随父立庵至真州毛家桥读书。十六岁从乡先辈陆种园先生学填词。大约在二十岁左右考取秀才。二十三岁娶妻徐夫人。是年秋郑板桥首次赴北京,于漱云轩手书小楷欧阳修《秋声赋》。二十六岁至真州之江村设熟塾教书。三十岁,父亲去世,此时板桥已有二女一子,生活更加困苦。作《七歌》诗,慨叹郑生“三十无一营”。
二、卖画扬州
由于生活困苦,郑板桥在三十岁以后即弃馆至扬州卖画为生,“实救困贫,托名风雅”。在扬州卖画十年期间,也穿插着一些旅游活动。不幸的是徐夫人所生之子去世,郑板桥曾作诗以致哀。三十二岁出游江西,于庐山结识无方上人和满洲士人保禄。三十三岁,出游北京,与禅宗尊宿及其门羽林诸子弟交游,放言高论,臧否人物,因而得狂名。在京期间,结织了康熙皇子、慎郡王允禧,即紫琼崖主人。三十五岁,客于通州。三十六岁,读书于扬州天宁寺,手写《四书》各一部。三十七岁时,作《道情十首》初稿。三十九岁,徐夫人病殁。郑板桥十载扬州,结识了许多画友,金农、黄慎等都与他过往甚密,对他的创作思想乃至性格都有极大的影响。
三、中举人、进士及宦游
1732年,郑板桥四十岁,是年秋,赴南京参加乡试,中举人,作《得南捷音》诗。为求深造,赴镇江焦山读书。现焦山别峰庵有郑板桥手书木刻对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1736年,乾隆元年,四十四岁,在北京,参加礼部会试,中贡士,五月,于太和殿前丹墀参加殿试,中二甲第八十八名进士,为赐进士出身”,特作《秋葵石笋图》并题诗曰“我亦终葵称进士,相随丹桂状元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1737年,四十五岁,滞留北京一年左右,以图仕进,未果,南归扬州.得江西程羽宸资助,娶饶氏。乳母费氏卒。1739年,四十七岁,作七律四首赠淮南监运使虞见曾。1740年,四十八岁,为董伟业《扬州竹枝词》作序。1741年,四十九岁,入京,候补官缺,受到慎郡王允禧的礼诚款待。
四、作吏山东
郑板桥五十岁时,即1742年春天,为范县令兼署小县朝城,始订定诗、词集。1743年,五十一岁,将郑板桥像《道情十首》几经修改,至是方定稿,刻者为上元司徒文膏。1744年,饶氏生子。郑板桥宰范期间,重视农桑,体察民情、兴民休息,百姓安居乐业。1746年,乾隆十一年,五十四岁,自范县调署潍县。是年山东大饥,人相食。潍县原本繁华大邑,然自是年灾荒连年,救灾便成了郑板桥主持潍县政事的一项重要内容,他开仓赈货,令民具领券供给,又大兴工役,修城筑池,招远近饥民就食赴工,籍邑中大户开厂煮粥轮食之。尽封积粟之家,活万余人。秋以歉收,捐廉代轮,尽毁借条,活民无算。潍县饥民出关觅食,板桥感叹系之,作《逃荒行》。1748年大学士高斌和都御史刘统勋为特使到山东放赈,板桥随之。秋大熟,潍县灾情渐趋缓解,饥民也由关外络绎返乡,板桥作《还家行》纪其事。为防水浸寇扰,捐资倡众大修潍县城墙。秋末,书<<修潍县城记>>。1751年,海水溢,板桥至潍县北边禹王台勘灾。郑板桥作官意在“得志则泽加于民”,因而他理政时能体恤平民和小商贩,改革弊政,并从法令上、措施上维护他们的利益,板桥宰潍期间“勤政廉政,无留积,亦无冤民”,深得百姓拥戴。潍县富商云集,人们以奢靡相容,郑板桥力倡文事,发现人才,留下了许多佳话。1747年,满洲正黄旗人、侍讲学士德保主试山东,板桥同在试院,相与唱和。1748年,乾隆出巡山东。郑板桥为书画史,参与筹备,布置天子登泰山诸事,卧泰山绝顶四十余日,常以此自豪,镌一印章云“乾隆柬封书画史”。1749年,五十七岁,饶氏所生之子又于兴化病殁。与御史沈延芳同游郭氏园。重订《家书》、《诗钞》、《词钞》,并手写付梓。1750年撰《板桥自序》。同年,重修文昌祠,倡建状元桥,作《文昌祠记》。1751年,五十九岁,作《难得湖涂>>横幅。1752年,主持修潍县城隍庙,撰《城隍庙碑记》。在《文昌祠记》和《城隍庙碑记》里,板桥力劝潍县绅民“修文洁行”,在潍县百姓间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同年,与潍县童生韩镐论文,并作行书七言联“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郑板桥在潍县任上着述颇多,其《潍县竹枝词》四十首尤为脍炙人口。
五、再次卖画扬州
“民于顺处皆成子,官到闲时更读书”。官潍七年,板桥无论是在吏治还是诗文书画方面都达到了新的高峰,“吏治文名,为时所重”。板桥居官十年,洞察了官场的种种黑暗,“立功天地,字养生民”的抱负难以实现,归田之意与日俱增。1753年,郑板桥六十一岁,以为民请赈忤大吏而去官。去潍之时,百姓遮道挽留,家家画像以祀,并自发于潍城海岛寺为郑板桥建立了生祠。去官以后,板桥卖画为生,往来于扬州、兴化之间,与同道书画往来,诗酒唱和。1754年,郑板桥游杭州。复过钱塘,至会稽,探禹穴,游兰亭,往来山阴道上。1757年,六十五岁,参加了两淮监运使虞见曾主持的虹桥修禊,并结识了袁枚,互以诗句赠答。这段时期,板桥所作书画作品极多,流传极广。1766年1月22日(乾隆三十年十二月十二日)板桥卒,葬于兴化城东管阮庄,享年七十三岁。板桥二子均早卒,以堂弟郑墨之子鄣田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