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思禅观思想中之「四念处」–王晴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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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研究中心學報．第十三期
民 96 年 6 月，臺北：臺大佛學研究中心
頁 1-53

慧思禪觀思想中之「四念處」♣

王晴薇
國立雲林科技大學漢學資料整理研究所助理教授

摘要
早期天臺典籍中之一個尚未被全面檢視之要點，即是其對「四
念處」之討論與實踐。
幾乎在慧思所有禪觀著作中，「四念處」或者被慧思採用來作
為其禪法討論之架構，抑或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因此本

摘要：本文以《慧思禅观思想中之〈四念处〉——王晴薇(2)》为中心，系统梳理慧思大师在天台禅观传统中对“四念处”所作的特殊诠释。文章首先说明“四念处”作为佛教基础禅观法门，在慧思思想中不仅是观心的入门，更是一切止观方法的关键前提。其后，从“四念处的根本定位”“身受心法的观照结构”“慧思止观体系中的深化运用”以及“四念处与天台圆教的贯通关系”四个方面进行深入分析，探讨慧思如何把这一原本属于早期佛法的观行方法，提升为契合天台圆融思想的深层观心路径。全文强调：慧思以“四念处”为观行之宗，使行者在身心审察中洞见诸法无常、无我与涅槃之理，以此奠定圆顿止观的基础。最后文章总结了“四念处”在慧思禅观体系中的关键意义，指出它既是修行的起点，也是圆教通达的桥梁，具有深刻的思想价值与实践意义。

1、四念处的根本定位

在《四念处》的相关论述中，慧思首先强调其为修行者观心入道的根本法门。与一般将四念处理解为基础禅修不同，慧思认为它不仅具有启发作用，更具有指向究竟解脱的功能。因此，“念身、念受、念心、念法”四者构成一种从粗到细的心性开显过程，是行者逐步洞察身心真相的关键途径。

同时，慧思指出“四念处”不仅是观照对象，更是行者当下可依的心法现量。他强调“观身不净”“观受是苦”等方法，并非抽象概念，而是修行者必须在日常中不断体认的真实经验。通过不断返观身心，行者得以认识其无常性，从而生起厌离心与出离愿。

此外，慧思特别指出“四念处”构成一切止观的基础。无论是未入定者的初学，或是深修者的高阶观法，都不可离开这四种念观。因为它们提供了一种可重复、可检验、可深化的修行结构，使禅观不流于空谈，而是落实为具体的身心实践。

2、身受心法的观照结构

慧思对“四念处”的解读强调其内部的观照次第性。在“念身”方面，他指出观身不净不仅是厌离身体，更是透过身体经验认识其依缘而生、变化不停的本质。行者须在实修中体认身体的生灭，如此才可能断除对身的执著。

“念受是苦”强调情绪、感受皆无常，慧思将此置于重要地位。他认为众生最大痛苦在于执受为实，若能洞察受的变化与不可得，则能破除贪爱与嗔恚。因此念受的修法，是心性解脱的核心关键之一。

“念心无常”则为慧思极重视的部分。他主张心念起灭不停，行者若不在起念处观照，就会被妄想牵动。慧思以“观心即佛”为圆顿禅法的核心思想，因此以念心为关键环节，使四念处从基础修法提升为觉悟契机。

3、慧思止观体系的深化运用

慧思在发展天台止观体系时，将“四念处”融入更深层的圆顿观法之中。他指出，四念处并不是初阶修行的阶段性内容，而是贯穿整个止观体系的核心基础。无论是“止”（令心不散）或“观”（洞察诸法），都必须以四念处作为立足点。

在具体方法上，慧思主张从观察身心无常入手，再由此引发法观，进入更深层的三法印体认过程。四念处在此不再只是简单的“念”，而是成为一种具有智慧洞察性的“观”。这种转化也体现了慧思圆顿止观的整体特色。

此外，慧思强调四念处的观法能够引导行者消除“三惑”：即见思惑、尘沙惑与无明惑。通过观照身心，行者不仅能断粗惑，更能深入观察心性，从而触及根本无明。这种结构性的修法，使四念处成为贯通凡圣、连接渐顿的重要桥梁。

4、四念处与圆教思想的贯通

慧思作为天台宗奠基者之一，其对四念处的解读自然与圆教思想相贯通。他认为四念处不仅能帮助行者观察无常、苦、无我，更能在深观中洞见法性圆融无碍的本质。因此，四念处不只属于小乘禅法，而是可升华为圆教智慧的观门。

在智慧升华的过程中，慧思强调“四念处与一心三观”的互通关系。行者从观察身受心法的现象入手，逐渐透见其空性、假性与中道之性，从而实现天台一心三观的圆融体悟。这种思想发展使四念处成为圆教哲学的实践基础。

最后，慧思将四念处提升为“观心即佛”的关键环节。他指出，若能从身心观察中洞见法性，则当下起念即是佛心。当四念处如此深化，行者便能以简单的观法进入深邃的觉悟境界，使修行路径既稳固又直接。

总结：

通过以上四个方面的探讨可以看到，“慧思禅观思想中之四念处”并非仅为基础禅修法，而是贯穿天台圆顿止观体系的重要轴心。慧思以四念处为修行者的入道起点，使其能够在身心观察中逐步破除执著，最终契入圆教所强调的中道智慧。

四念处在慧思的诠释下，既体现了早期佛教的观心传统，也展现了天台宗独具特色的圆融思想。从念身、念受到念心、念法，每一步都引导行者深入洞察自身与诸法的真相，使解脱不再是抽象理想，而成为可实践、可体证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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