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藏甲骨集》PDF电子书全2册,由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出版。
复旦大学博物馆藏甲骨文字的内容涉及商代农业、田猎、战争、天文、气象、地理、方国、供纳、巡狩、历数、卜法等诸多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向来为海内外研究者所重视。这些甲骨中有近一百片以往未曾见于着录,内容非常重要。本书乃复旦大学所藏甲骨之整理、研究材料的汇编着录,包括未曾见诸着录新材料的公布。通过原骨六面摄影、拓本、摹本形式准确记录复旦大学博物馆所珍藏的甲骨信息,对甲骨文字做出精确释文,并收录新考释论文,展示甲骨学研究新进展,便于学者利用。
该书的整理是甲骨文着录走向精细化的一次新尝试,以在当前条件下,尽可能完善地对馆藏甲骨实物重新着录、深入研究为目标,寻找突破点。一方面,利用新数字化手段,充分发掘就甲骨实物进行研究的优势。另一方面,尊重、吸收历代学者的研究成果,并反映此次整理研究的进展。
《复旦大学藏甲骨集》书目:
复旦大学藏甲骨集 上册
复旦大学藏甲骨集 下册
《复旦大学藏甲骨集》出版说明:
复旦大学现藏殷墟甲骨320片(缀合前爲368片,另有雕花骨棡1条),入藏时间约在195年前后。这批甲骨起初由历史系保存,1991年复旦大学博物馆成立后,则改由博物馆收藏在复旦大学历史系、博物馆及档案馆,目前都没有能够说明甲骨λ藏情况及具体来源的资料。已知唯一的记録见于博物馆总登记帐,其中甲骨的“来源情况”栏登记爲“胡厚宣”1947年至1956年,着名甲骨学家胡厚宣先生曾任教于复旦大学历史系。对于这批甲骨的入藏,胡先生应该是重要的见证人或经手人。因此,我们对复旦大学藏甲骨来源的考察,主要是通过分析胡先生的相关记载并核对旧着録完成的其中,关于复旦大学藏甲骨的数量,《续存序》所谓“三百片”当爲约数。从《大陆现藏》所记三部分藏品数量之和爲335片、拓本数(应等于有字片数)亦爲“335片”看,实物数量“335”当是胡先生所掌握的一个比较精确的数宇,与现有藏品368片去除小碎片之后的数量基本相合。
关于复旦大学藏甲骨的来源,《续存序》分爲两部分,《大陆现藏》分爲三部分。两者对朿世澂〔天民)旧藏的记録比较明确,对其余部分的描述则存在差异,需要以实物査对。虽然《大陆现藏》已列岀三部分藏品的具体数量,但复旦大学藏甲骨目前的分盒、编号成形于21世纪初,与其来源已没有明确的对应关系。因此,我们对各片甲骨实际来源的考察,及本书的分类编排,都是通过比对旧着録完成的。下面便以着録情况爲依据,分别做一说明。束世澂旧藏甲骨。
束世澂(1896-1978)字天民,着名历史学者,于殷商史方面着有《殷商制度考》①《殷商之社会组织》②等文。如《续存序》所言,束世澂旧藏甲骨是“在南京所购刘铁云旧物”已着録在《甲骨六録》中。
束世澂是柳谄征门生,⑧因而也参与了此事,所获甲骨有10片见于《铁云藏龟》(参看本书附録四·二)。稍晚参与收购的商承祚在其《殷契佚存》中也收録了8片束世澂藏品(参看本书附録四·三)。
抗战爆发后,束世澂内迁四川,仼四川大学教授,随行携带了这批甲骨。在四川,胡厚宣先生以之编爲《甲骨六録》之“束天民氏所藏甲骨文字”(《六束》),《六束·自序》曰《殷墟发掘》出版于1955年5月,束世澂旧藏甲骨拨归复旦的时间很可能也在1955年。关于束世澂旧藏甲骨的数量,《六束》共编149号,正反两面各计一号,实爲122片,《大陆现藏》则作“129片”。205年,裘锡圭先生曾向笔者出示一份暨南大学旧藏甲骨释文(见本书附録一),约爲其1958年所作,上有“暨南大学129片”字样。可见“129片”是1950年代经清点的确数,或许就是甲骨拨归复旦时的数字。从裘先生的释文看,《六束》中的一片当时或已碎成两片(如本书第7号,对应第10、第66两条释文)。此次整理时,我们又发现未见着録而可与《六朿》某号缀合者两片(见本书第1、第σ7号)。《大陆现藏》较《六束》多出的7片可能就包含以上两种情况,或许还包括个别无字片。
本书第一部分“束世澂旧藏”收録可与《六束》对应的实物122片(以145片缀合而成),在本书第五部分“未见着録者”中或许也有个别《六束》未收的束世澂藏品。
金祖同旧藏甲骨
金祖同(1914-1955字寿孙,笔名殷尘,号鄣斋,着名甲骨学者,编着有《殷契遗珠》《龟卜》《殷虚卜辞讲话》③等书。根据《续存序》及《大陆现藏》的记载,复旦大学藏甲骨有一部分“购自金祖同”,且数量明确爲“106片(大骨)”。然而,各种旧着録中的金祖同藏品却难以同复旦大学藏甲骨实物相对应。
1.旧着録中的“金祖同藏甲骨”
旧着録中的“金祖同藏甲骨”主要见于金祖同《鄗斋所藏甲骨文字》及郭若愚《殷契拾掇》二编、三编。《鄣》收録金祖同自藏甲骨26片,《合集》采用了15片,《合集来源表》对应的“原骨拓藏”栏均作“复旦”。《掇二》“金祖同藏”部分收録甲骨两片(《掇二》189-190),《合集来源表》对应的“原骨拓藏″栏均作“复旦”。《掇三》“金祖同藏”部分亦收録甲骨两片(《掇三》699、700),《掇三·图版说明》曰金祖同藏甲骨两版。一九五四年供我毡拓,收入本编。据云此两骨后归复旦大学收藏。此外,《续存》收録了一批日本三井源右卫门藏甲骨的拓本,由金祖同提供(参看《续存序》)。《合集》采用了其中43片,《合集来源表》也将其中33片的“原骨拓藏”栏标爲“复旦”(以上各片《合集》号见本书附録四·一之附表)。
实则以上四批甲骨均未入藏复旦大学。其中《鄗》《掇二》各片现藏不明,《掇三》两骨现藏上海博物馆(见《上博》27838、27839),来源爲1950年代受赠于潘景郑。三井源右卫门藏甲骨则仍应在曰本,金祖同携带归国的仅爲拓本。①不过,从《合集来源表》《掇三》编者的误解也可以看岀,他们当初确寳知晓金祖冋旧藏甲骨售归复旦之事,只是不了解具体情况,才出现了偏差。
就目前所见,旧着録中明确称“金祖同藏甲骨”,且可与复旦大学藏实物对应的,仅有一张十分特别的大骨反面拓片。其上没有文字,只有钻凿。这张拓片见于《续存补》5.291(左图),标注爲“金祖同藏甲骨背面”,而它所对应的,正是复旦大学藏甲骨中唯一一片相对完整的“大骨”(本书第220号)《申报》1939年10月31日第9版有题爲《语文展览会即开幕名贵陈列品送到》的报道,提到该展览征集到的展品中有“金祖同之巨块甲骨”,也是指这块大骨。
由此可见,《大陆现藏》所谓“金祖同藏106片(大骨)”,当指金祖同旧藏106片中含有“大骨”1片。这片大骨正面的拓片已见于《续存》的“复旦大学历史系藏”(《续存》上2374)。根据《续存序》其收録的复旦大学藏甲骨一部分爲束世澂旧藏,“部分最近购自金祖同”。但是,《续存》“采録资料索引表”所列出的“复旦大学历史系藏四九片”(实爲46片)②却完全没有包括《续存》中实际存在的束世澂旧藏。那麽,这46片似乎就应当全部属于金祖同旧藏。不过,46片和“106片”还有很大差距,复旦大学藏甲骨中来自金祖同的部分还有一大半没有明确的着録,也无法和实物相对应。
2.《掇三》中的“方增寿藏”“孙叔仁藏”在本书编撰工作开始的第二年,2005年秋,郭若愚先生编集的《殷契拾掇三编》出版。《掇三》中出现了大量复旦大学藏甲骨的拓片,许多还是首次着録。但是,这些拓片在《掇三》中的归属却和胡厚宣先生的记録完全不同。
前述金祖同藏“大骨”一片见《掇三》582,被归入“孙叔仁藏”。所谓“孙叔仁藏”仅此一片,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章节。但是,我们发现,已见于《续存》的金祖同旧藏甲骨集中出现在《掇三》中紧邻“孙叔仁藏”之前的“方增寿藏”部分,且集中在“方増寿藏”靠近“孙叔仁藏”的后12页(第326-337页,“孙叔仁藏”在第338页)。而且,这12页上其余各片对应的实物,基本都在复旦大学收藏。
如果把分属“孙叔仁藏”及“方增寿藏”(后12页)的《掇三》482-582结合起来看,可以发现它们应当是完整的一组,具有明显的共同点:
1.《掇三》在各来源下按时代排序,《掇三》481之前爲一组,《掇三》482-582再是一组,从早期到晩期,终于《掇三》582黄类“大骨”,《掇三》583又从早期排起。
2.《掇三》482-582对应的甲骨实物几乎全部收藏于复旦大学。其中《掇三》517未见实物,但从多种旧着録看应属于同一批(见本书正文所附“实物未见一片”)。误排入这一部分的仅有三片:《掇三》518、536现藏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见《历》296、1117),当改入《掇三》“智笼自藏”部分,《掇三》545现藏地不明。
3.《掇三》482-582完全涵盖了《续存γ采録资料索引表”归入“复旦大学历史系藏”的46片,后者的来源当爲金祖同旧藏。
4.《掇三》482-582共101片中,属复旦大学藏品者共98片。在馆藏实物中,与之对应者目前共有107片。加上实物未见一片(《掇三》517)、减去无号小碎片两片后,恰爲106片,而与《大陆现藏》所谓“金祖同藏106片(大骨)”相吻合。
据此我们可以确定,《掇三》482-582中的98片正是金祖同售予复旦大学的所谓“106片(大骨)”。那麽,《掇三》爲何将这些甲骨分别归入“方増寿藏”“孙叔仁藏”晛?“方増寿”“孙叔仁”和金祖同是不是先后收藏的阑系呢?《掇三》归入“金祖同藏”的两片又有什麽来历呢?2006年7月,笔者带着这些问题拜访了时年86岁的郭若愚先生。郭先生告诉笔者,《掇三》的图版是1963年前后编成的,还没来得及写说明文字就遇到了政治运动。直到40多年后,他才将稿本重新整理,加写说明,但相隔太久,许多事情已记不清楚。①对于金祖同藏甲骨归复旦大学之事,他确有印象:;对孙叔仁、“方增寿”分别是何人,则无法记起:对《掇三》中究竟哪些片属于金祖同、孙叔仁或“方増寿”,已无法确定。由此可见,《掇三》中可能存在较多“名实不副”的情况。后来,笔者通过比对旧着録对《掇三》重新作了分类整理,其结果详见《〈殷契拾掇三编〉校理》一文。②根据此次整理的结果,《掇三》中的“方增寿”藏(共22页、151片),实际应分爲三部分:第1页(《掇三》431-436)与“上海市文物仓库藏”部分有关;第2-10页(《掇三》437481)爲浙江省博物馆臧品,当归入“浙江省博物馆臧”部分;第1-22页(《掇三》482581)除个别误排者外,基本爲复旦大学藏品,当归入《掇三》“金祖同藏”。三部分均与方曾寿无关(“方增寿”是“方曾寿”之讹)。对比《续存》中的“方曾寿先生藏”可知《掇三》中真正的方曾寿旧藏包括误归“浙江省博物馆藏”的《掇三》50-11及误归“智宠自藏”的《掇三》701-704,均与金祖同无关。
关于“孙叔仁”,《掇三》图版说明中没有具体信息。《八十五年》记有“(在上海的)孙叔仁旧藏3”,而《掇二》中已有“孙叔仁藏”3片(《掇二》186-188),《掇三》中是否还有孙叔仁藏品尚不得而知。
3.“金祖同藏106片(大骨)的流传上述“金祖同藏106片(大骨)”的来源当与刘鹗有关,或亦兴罗振玉有关。金家与罗家爲世交,自金祖同祖父金尔珍起便与罗振玉有交往。③金祖同之父金颂清曾与罗振玉之弟罗振常在上海合伙开设食旧廛书店。④
1911年春,罗振玉命罗振常及妻弟范兆昌赴安阳搜购甲骨,①金颂清亦在同时前往,可能也有不少收穫。《甲骨年表》记有此事(金颂清讹作“金宋卿”):闻小屯村人言,(与罗振常)同时搜求购买者,尚有上海估人金宋卿,及山东范兆庆,北京祝续斋。罗振常时年四十许,貌似日人,村人呼曰“日本罗”。②不过,“金祖同藏106片”中有21片见于《铁云藏龟》(参看本书附録四·二),可见其中至少有一部分爲刘鹗生前(1909年以前)或《铁》出版以前(1903年以前)收藏,而不是金颂清在1911年或更晚时候收购的。
此外,“金祖同藏106片”中又有一片见于《殷虚书契后编》、两片见于《殷虚书契续编》(参看本书附録三)。《后》所收多爲罗振玉自藏甲骨,偶有别家拓本;③《续》所收则爲罗振玉藏拓本,来源较杂。从这两部分着録看,金祖同106片”可能与罗振玉有关,也可能另有来源。金祖同收藏这批甲骨的时间似乎较晚,出版于1935年的《鄣斋所藏甲骨文字》并未收録。但从《申报》1939年10月31日报道“金祖同之巨块甲骨”看,此时至少所谓“大骨”已爲金祖同所臧。
这批甲骨入藏复旦大学的时间则比较明确。作于1955年10月的《续存序》曰:“一部分最近购自金祖同。本书拓本,一部分即金先生所赠。”而金祖同去世于1955年8月。从《续存序》的记载看,此次出售甲骨不像金祖同家人处理遗物所爲,而更像是金祖同在决意弃世前主动处理了自己的藏品。因此,这批甲骨入藏复旦的具体时间可能是1955年8月前不久。关于金祖同旧藏甲骨的数量,胡厚宣先生作于1950年的《五十年甲骨文发现的总结》记爲“约200片”。④从数量看,这“约200片”似乎既包括《大陆现藏》所谓“金祖同藏106片”,又包括“金淑娟金贵南藏100片”,而金淑娟、金贵南正是金祖同的胞妹、胞弟。稳妥起见,本书第二部分“金祖同旧藏”仅收録与《掇三》对应的实物97片(以107片缀合而成,另有实物未见一片附于正文最后),以及从本书150号反面剥离的一片。在本书第四、五部分中,或许还有《掇三》未收的金祖同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