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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太阳十宫 女
2、群星10宫女生
太阳十宫 女
皇帝的白月光贵妃死了。
在皇帝御驾亲征回来的前一天,她从落凤坡坠落,一尸两命。
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
皇帝震怒,发狂一般,提着剑,在后宫砍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除了皇后,无一人幸存。
而我,不是皇后。
我是白月光贵妃的妹妹。
因为众姊妹中,我生得最像她。哥哥夜郎王把我当成阿姐的替身,送进了齐国的后宫。
1.
进宫的头一夜,我穿着喜服,坐在锦云殿里等皇帝。
过了三更,皇帝没来,我有些困了,便和衣而卧,小憩了一会儿。
睡眼朦胧间,一个黄衣男子走到床边,宽衣解带,在我身侧躺了下来。
我眼前隔了盖头,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后宫重地,除了皇帝,不可能有别的男人。
离开夜郎国的时候,我曾答应过哥哥,一定会替阿姐服侍好皇帝。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忍着困意,支起身子,伸手去解他的亵衣。谁曾想,一个盹儿shàng来,我一头栽在了他的身上。
想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瞬间吓清醒了。
我连忙跪下请罪,生怕他又发狂,让我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冷lěng的奚落,「夜郎国的公主,都是不懂规矩的吗?」
「都」字是什么意思?
哥哥说,阿姐在齐国十分受皇帝的宠ài,才让我来的。可听这皇帝的话,像是哥哥骗了我。
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敢胡乱搭话,只是将头再低一些。
他又开口了,「朕乏了,今夜,你不用侍奉,歇了吧。」
还好,他没怪罪我。
我庆幸之余,赶紧起身。
盖头滑落xià来。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二十来岁的年纪,肩宽腰细,五官深邃明朗,右眼角下有一颗小痣。
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我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原本眯着眼睛,在盖头落下的一刹那,眼睛骤然睁大,就连眉间不耐烦的神色,也在瞬间消散了。
「倾城?!」他脱口喊出了阿姐的名字。
「我……臣qiè云笙。」
他哑然失笑,用手揉了揉额头,「真是一模一样,yè郎王倒是有心了。」
我上前一步,体贴地替他捏肩膀,尽lìzuò个称职的嫔妃。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将我揽进怀里,一手扣住我的双臂,另一手按在我的小腹上揉了一把。
我一动不敢动。
他低头,唇贴了过来,轻声道,「不会lián这里也一样,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2.
皇帝的气息近zài咫尺,暧昧又危险。
我惊出一身冷汗。
阿姐素lái任性,做出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我没想到,天大的篓子,她也敢捅。
哥哥哪里是让我来做阿姐的替身,分明是来替死的。
我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陛下说笑了。」
皇帝眉头一紧,「你怕朕。」
他脾气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谁能不怕。
但我仍要强作镇定。
皇帝对于我的表现,嗤之以鼻,「你那点小心思,朕懒得拆穿。」
又不许人怕,又不许人装。
好棘手。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三日之内,学会如何取悦朕。」皇帝松开我,居高临下,缓缓道,「朕希望,你没有忘记你为何要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他zài用夜郎威胁我。
皇帝走后,我颓然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用三天时间学会取悦皇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或者,皇帝不是给我机会,而是,给天下一个覆灭夜郎的借口。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无论我如何做,都不可能让皇帝满意。
如果我猜错了,三日之后,就是我和夜郎一起消失的日子。
我一夜无眠。
到了天亮,我依照齐宫的规矩,去给皇后请安。
听说那夜的事,皇后点拨了我几句,又挑了个有眼力见的宫女小寒,随我回锦云殿,贴身照料我。
我跟小寒打听皇帝的喜好,她很快替我找来几册画本。
翻开画本第一页,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登时把我看得脸颊一红。
小寒在搞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皇帝的衣食偏爱、言语忌讳,不是这种喜好。
我迅速合上封面,心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过了一阵,我忍不住好奇,又掀开了画本,往后翻了一页。
看着一幅幅香艳的画,我不禁啧啧惊叹,「这尺度、这姿势,皇帝口味着实重le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看?」
我忙里偷闲,回了一句,「还行。」
「学会了?」
「不难。」
「试试?」
「?」
我蓦地回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3.
我合上画本,行了一礼,「那臣妾,就冒犯了。」
表面上,我冷静淡定,实际上,我的脸颊早就烫得不行。
皇帝闻言,上下打量我一番,「不怕朕了?」
我点le点头。
见皇帝没有排斥,我深吸一口气,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
动作笨拙又匆忙。
皇帝神色一凝,片刻后,嗤笑一声,「生瓜蛋子。」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我试探着问,「陛下,臣妾是取悦到您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眼下,最重要的是,早些诞下带着夜郎王族血脉的皇子,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我收紧手臂,与他贴得近了些,「臣妾不要奖励。只希望,陛下能把欠臣妾的洞房花烛,补给臣妾。」
皇帝盯着我许久,眸色越发深沉,仿佛一眼就能洞穿我的想法。
他翘起唇角,语带玩味,「你想侍寝。」
我壮着胆子,坚定地迎向他的目光。
皇帝挑起我的下巴,笑道,「像你zhè般动作生疏,nǐ是想给朕侍寝,还是想让朕给你侍寝?」
一句话,臊得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已至此,再多说什么,dōu是徒劳了。
我垂下眼帘,多少有些失望。
皇帝的拇指在我唇边摩挲了一下,「以后,想知道朕的喜好,直接来问朕,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捡起画本,打开窗子,扬手丢了出去。
今夜,他没有留下。
因为今天,是方浩将军送两位千金入宫的日子。
偌大的齐国皇宫,从来就不缺女人,尤其不缺,为了送入后宫,专门自小调教出来的绝色佳人。
我要拿什么来跟她们争。
皇帝既然要我直接问他的喜好,便是告诉我,他会再来见我。到时,我得想个法zi,留他宿在锦云殿。
我必须尽快学会取悦他。
至少,不能那么像刚才那样慌乱。
我学着他方才的模样,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今天给皇帝的,已经不是初吻了,还是太过生疏吗?
4.
我的初吻,早在一年前,就给出去了。
那时,我是夜郎国年龄最小的公主。
哥哥宠我,答应过我,不会干涉我的婚姻,许我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
我日日守在边境的聚贤棋社,想从来往的人群里面挑一个合眼缘的男子,做我的驸马。
遇见他的那天,刚好下过一场雪。
我在楼上喝着茶,棋社的门kāi了,走进来一个身着狐qiú,打着一把油纸伞的男子。
他收了伞,立在门口,进了大堂。
楼下有一残局,已经半个多月没人破解。
他扫了一眼棋局,在棋盘上落下几颗黑子,局势竟然惊天逆转,反败为胜。
在座诸位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来人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高超的棋艺。
他现场还原残局,以棋盘作比,从黑白对弈,到七国局势,侃侃而谈,分析得有理有据,赢得满堂阵阵喝彩声。
我就在那时,相中了他。
我不知他的姓名,没办法唤他,想了想,便将镶在发冠上的明珠取下,朝他丢了过去。
珠子刚好砸在他怀里。
他手握明珠,抬头望向我。
我含笑打量他。
他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将容貌遮住了大半。
他弯唇一笑,「好好的明珠,姑娘怎舍得丢了。」
在聚贤棋社,我一直以男装示人,想不到,他竟能一眼看穿我的女儿身。
我冲他勾勾手指,「我是夜郎wáng的掌上明珠,公子可愿将两珠一并收入怀中?」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出现在我面前,面具下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伸手,将明珠递给我,「此处偏僻,各方人士鱼龙混杂,姑娘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为好。」
我没有接明珠,反而捉住他的手腕,顺势一带,将他拉到我面前,近在咫尺的位置。
「若我不是在开玩笑呢?」我仰头,覆上他的唇。
他起初有些发愣,不过很快明白了现状。
他没有推拒,坦然揽我入怀,加深了那个吻。
我抬起手,想要揭开他的面具。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战争的号角声。
他立刻松开我,正了身子。
「来齐国邺城,找宋纶,我娶你。」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隐藏在面具边缘,右眼角下一颗若隐若现的小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点记忆。
5.
后来,齐国的铁骑踏进了夜郎国的wáng宫。
皇帝在败军的诸多王亲贵族中,多看了阿姐一眼,从此,阿姐和我,相继成为夜郎国苟延残喘的续命良药。
巧合的是,皇帝的右眼角,也有一颗小痣。
可惜,皇帝的名字叫zuò徐涛。
不是宋纶。
6.
皇帝连续半个月没有来锦云殿。
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我看到了方浩将军家的千金姐妹花。一个明艳,一个端庄。想来,任哪个男人面对她们,都会无法自持。
相比之下,我除了一个公主的身份以外,没有一点强过她们。
既然我毫无胜算,又何必战战兢兢,费尽心思讨皇帝欢心?
入夜,我早早把烛火熄了。
一个人躺在床中间,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睡梦中,皇帝好像来了,问我为何不给他留灯。
我迷迷糊糊回答,「反正你不会来。」
然后,我不知怎的,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依然躺在床正中,没有皇帝来过的丝毫痕迹。
大概是我最近整天想着争宠,才会夜有所梦。
我起身,去皇后那里,例行请安。
路上,遇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他手里握着一张弓,眯起一只眼睛,有模有样地瞄准靶子,松开了弦。
小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命中靶心。
旁边的宫女一阵欢呼,连连夸赞,「凌王殿下好箭法!」
小寒告诉我,那是皇帝唯一的皇子徐密,正宫皇后所出。
我特别留意了一下。
这孩子的容貌,不比皇帝逊色。只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既不像皇帝,又不像皇后。
莫非,这孩子不是皇帝亲生的。
再加上阿姐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皇dì的。
皇帝的头顶,绿得让人心疼。
随后,我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帝爱好特殊,只喜欢绿了自己的嫔妃?
应该不能。
我心中暗笑,否定了奇怪的念头。
自从不再盼着皇帝来,日子变得格外长。
我吩咐小寒,帮我找一副围棋来打发时间。
记起上次的事,我再三叮嘱,就是普通的围棋,黑白两子对弈的那种,千万别搞错了。
在等小寒回来的时间里,我给自己沏了杯茶,捧着杯子慢慢喝。
腾起的一阵白雾中,慢慢显露出一个人的身影。
是皇帝。
我连忙放下杯子行lǐ,慌乱中,被一口茶水呛到。我转过身,咳个不停。
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拍了几下。
皇帝问我,「可曾好些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
「想看看生瓜蛋子熟了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尽量不去想那天尴尬的场面,提起精神,专心讨好皇帝,「陛下多来臣妾这里几趟,不就熟了。」
皇帝闻言,眼神暗沉了几分。
他勾起唇角,「你这是想拿朕练手。」
「不练手,臣妾要练……」
我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他距离我那样近,近到,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角痣,还有双唇的弧度。
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像宋纶。
我不由zì主举起手,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一模一样。
我和他对视了片刻。
他突然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端起我留在桌上的半杯茶,一饮而尽。
我攥住他的衣袖,固执地直视着他,声音微颤,「陛下,可曾去过聚贤棋社?」
他没有片刻犹豫,回答得干脆。
「未曾。」
7.
皇帝终于留宿了。
隔三差五,就来我房里过夜。
从一开始,两人并排躺着,到后来,我放肆地窝在他怀里。偶尔,我还会趁他心情不错,大着胆子使使小性子。
他不恼,也不回应我的亲jìn,始终与wǒ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我必须一直想方设法地讨好他,才能换他在温柔乡里dé到满足后,ǒu尔想起我。
这样不是办法。
我旁敲侧击问皇后。
向来恬静淡然的皇后,破天荒笑了,「既能得到皇帝的眷顾,又不需要侍寝生育,这是整个后宫的女人,做梦都想过上的生活,你竟不愿意。」
我总不能说,我对皇帝没兴趣,我只想生皇子。
皇后不等我答话,点拨了我一句,「凤贵妃初到后宫时,皇帝下令,不许她踏进朝阳宫一步。你想要的答案,或许,就藏在那道禁令里。」
朝阳宫,是皇帝的寝殿。
一个歇息的地方,藏了皇帝不能让阿姐知道的秘密。
好在,我不是阿姐。
8.
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摸清了皇帝的作息规lǜ。
每逢初一、十五,皇帝下了早朝,会在朝阳宫召见徐密。剩余的日子,皇帝依次去嫔妃的宫里,雨露均沾。
挑皇帝不在的时间,未免太过刻意。
我耐心等到十五那天,约摸着快下朝的时候,支开小寒,一个人去了朝阳宫。
皇帝回宫看到我,颇为意外。
我上前环住他的手臂,「陛下总不来锦云殿,臣妾想你想得厉害,索性自己过来。陛下,会不会怪臣妾自作主张?」
「哪里想?」皇帝墨色的眸子里,一抹愉悦的神色浮动,面上依旧是沉稳如常。
我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软软地说了一句,「陛下摸摸,不就知dào了。」
他颈间的喉结一动,温柔地捏了我一下,掌心的温度逐渐变得发烫。
我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可他停在了那里。
直到,徐密觐见de通传声响起。
我借口回避,去了其他房间,寻找我想要的答案。
几个房间看过,没有任何有异的地方,直到在卧房里,发现一个木制的盒子。
木盒边缘的棱角已经磨平,像是时常打开。
直觉告诉我,秘密就藏在盒子里面。
可shì,盒口处挂着一把锁。
皇帝对我的感情,没有达到,我不经允许砸断锁头,还能得到他宽恕的程度。
我静静地望着那个盒子。
隔壁的房间里,有朗朗的诵诗声传来。
「为君之道,何以为明?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谠言则听,谄言不听;王至是然,可为明焉。」徐密用稚嫩的声音,接着道,「父皇,太傅教过的,儿臣都记住了。」
皇帝说,「宋纶办事,朕自然放心。」
我怔住了。
时隔一年,我竟然再次听到了那个名字。
一时间,天地万物寸寸破碎,化作一片虚无。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与他分别时的那句话。
「来齐国邺城,找宋纶,我娶你。」
9.
等我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徐密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朝阳宫里,除了我,便是皇帝。
虽然没有赶上见宋纶一面,但我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我zhī道宋纶是徐密的太傅。
只要我寻个借口出宫,去一趟凌王府,一dìng可以见到他。
我说,「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既然来了,不如,朕与你今夜……」皇帝说了一半的话,被我打断。
他敛起灼热的目光,恢复了往常的神色,「说。」
「臣妾想去落凤坡,祭拜一下阿姐。」
祭奠过世的亲人,是人之常情,皇帝没有理由拒绝我。
心愿得偿,我正要回宫准备,突然想起皇帝被我打断的话。
我问,「陛下刚刚跟臣妾说什么?」
「没什么。」
大抵是不重要的事。
若是重要,他早就直说了。
我回宫备好纸钱。
为了避人耳目,特意带上了小寒同行。
祭拜过阿姐之后,我装作不经意提起徐密。
小寒没有提防,将知道的事,尽数告诉了我。
宋纶奉旨教导徐密。虽然他是皇后的娘家人,但是身为男子,出入后宫多有不便。
等到凌王府建成,皇帝命徐密迁居出宫,问题迎刃而解。
我提议,替皇帝探望凌王。
理由烂透了。
值得庆幸的是,小寒是皇后身边出来的人,对徐密格外亲近,倒是没有怀疑我的目的。
进了王府,我四下巡视,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可是,过了四道门,我都méi有看到宋纶。
难不成,他今天没来凌王府。
我有些失落,打算跟徐密寒暄两句,就回宫去。
就听到有人走近了,言语中带着几分嗔责,「今日的策论,尚有两篇未作,殿下不可懈怠。」
「太傅莫要生气,学生马上去写。」徐密一板一眼的样子,仿佛一个小大人。
我趁机吩咐小寒,去帮徐密研墨。
正好,腾出地方,给我和宋纶单独见面。
宋纶就在我面前,只要我抬眼,就能看到他。
我míng明甚是想念他,到了重逢之日,我却不敢去看。
如今的我,已是皇帝的嫔妃,却不知道,他是否娶妻。
踌躇间,宋纶先我一步开口,「姑娘可是锦云殿的新主子?」
10.
他不认识wǒ?
我蓦地抬头,望向他。
十八九suì的年纪,眉目如画,薄唇微抿,白衣银冠,举shǒu投足间,一派端方儒雅。
我迟疑,「你是?」
他拱手一拜,「微臣,宋纶,见过娘娘。」
看上去,他的年龄偏小,眼角没有痣,双唇的形状不对,身形过于单薄。
面前的宋纶,跟我记忆里的人,没有半点相通之处。
反倒是皇帝,比他更像几分。
11.
我在锦云殿里,一个人下棋到天黑。
脑海中,全是凌王府里发生的事。
宋纶告诉我,整个邺城,再无第二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男子。
我不死心,眼巴巴地追问,那人对我非常重要,请他再仔细回想一下,会不会是跟他相熟的人,借用他的名字。
宋纶跟我打听了那人的样貌,以及我们相遇的时间地点,埋头想了一会儿。
他眼睛蓦然yī亮,「臣认识的人里,倒是有一个,跟娘娘的描述jí为xiāng似。且等臣xiàng他求证了,再向娘娘回禀。」
时间约在下个月初一,他陪同徐密进宫觐见皇帝的时候,会把结果带给我。
除了等,我什么都做不了。
窗外的天色,又黑了些。
小寒点亮了烛火,我眼前有光闪烁。
影影绰绰间,皇帝出现了。
他来到我身旁,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看你心情不佳,是因为倾城的事,在责怪朕吗?」
「臣妾不敢。」我暂且抛开与宋纶的约定,打起精神,专心应付皇帝,「是阿姐福薄,没机会服侍陛下。更何况,陛下已经给了夜郎国一个交代,臣妾没有理由怪陛下。」
过了半晌儿,皇帝突然发话,「朕没碰过倾城。」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怕我将阿姐的死,怪到他身上?
怕我吃醋?
怕我以为自己是阿姐的替身?
他是皇帝,什么都不怕。
手里攥着天下人的生死,不可能在意像我这样一个后宫嫔妃的想法。
我垂目,尽量做出乖顺的模样,「陛下也没有碰过云笙。」
许是,我的话里带着几分幽怨,戳到了皇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拥我入怀,唇贴在我的额上,流连许久。
我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朕有过多少女人,朕自己都记不清。将来,朕还huì有更多女rén。朕是天子,这是朕的命,避不开、逃不掉。」他揉着我的头发,眼神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倘若有一天,你确定愿意被这样的男人碰,就来朝阳宫,朕一定让你如愿。」
12.
到了初一,我起了个早,去朝阳宫外隐蔽的角落里守着。
徐密进门去见皇帝,宋纶依约来见我。
我迫不及待,向他询问结果。
宋纶一脸遗憾,告诉我,「niáng娘,臣无能,没有找到那gè人。」
胸口一阵闷痛,铺天而来,几乎让我窒息。
既然要我来邺城找他,又为何给我一个假名字。他不想娶我,大可以一走了之,我自rán不会强人所难,可他,何必这样戏耍我。
我鼻子酸得厉害,仿佛下一刻,眼泪就会掉落下来。
宋纶劝了我几句,等到徐密出来,便同他一起出宫了。
不知哪个宫女,看到我在朝阳宫外站了半天,告知了皇帝。
皇帝径直赶了guò来,「受委屈了?」
他不问便罢,一问,我的眼泪再也止不zhù,滚滚而下。
我不能直言相告,只得哽咽道,「臣妾想搬来朝阳宫。」
「想来就来,何必把自己难为成这样子。」皇帝抬起手,用绣了龙纹的衣袖,一点点拭干我的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因祸得福。
皇帝每日上完早朝,都会先回一趟朝阳宫。要是他想去其他嫔妃的宫里,我耍无赖不许他去,他也由着我。
别人守在房里,日盼夜盼,只等着见皇帝一面。而我,一个进宫数月,没有侍寝一次的人,竟然直接将皇帝截了胡。
许多人恨我,我猜得到。
但是,皇帝若是真想雨露均沾,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皇帝难得清静,安心批阅奏折。
我就在旁边托着腮看他。
他生的好看,每一处,都长成我喜欢的样子。
只是,我常常,看着看着,就想起sòng纶。
皇帝见我走神,特意放下手里的公事,陪我下一盘棋。
他执子的手势,也与宋纶一样。
我用聚贤棋社的那盘残局,试探过他几次,他每次应对的方式,都与当年不同。
「陛下,chén妾想跟您打个赌。」我使出了最后一招,「如果下一局,陛下猜得到臣妾接下来的五颗棋子落在哪里,臣妾就答应陛下一件事。」
我早就明白,皇帝不可能是宋纶。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
我和阿姐长得一模一样,年龄却是不同。稍加留意,即可区分。
皇帝和宋纶,太像了。
我不相信,天底下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我也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平白无故,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让我相信皇帝和宋纶不是一个人,除非他们同时出现在我面前。
皇帝sī量了片刻,「什么事都可以?」
「是。」
「朕猜不到呢?」
「陛下就答应臣妾一件事。」
「成交。」
13.
我找来纸笔,提前将答案画好,倒扣在桌上。
皇帝取了一枚棋子,手臂在棋盘上悬空,接连移动了数个位置,都没有落下。
看得出来,他在犹豫。
我没有催他,我不希望影响他的jué定。
dī漏一点一滴,敲在我的心上,记录着逝去的时间。
棋子,在我预想的位置,悬了许久。
皇帝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太想赢了。
我紧张的程度,不亚于他。
皇帝的手,缓缓落下。
距离定子只差半寸。
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等着最后的结果。
当啷。
皇帝松开手指,棋子自由坠下,打乱了整局棋。
他垂下手臂,「朕猜不透你的心思,朕放弃。」
14.
皇帝问我,要他答应什么事。
我说,「既然,陛下不能赐我五子,不如,赐吾子。」
15.
皇帝体力甚好,弄了大半宿,撞得我头晕眼花。
早知道,他精力这么旺盛,我就不拦他去其他嫔妃宫里了。到zuì后,受累的反而是我自己。
皇帝正年轻,我相信,zhǐ要像今夜这般,多来几次,我很快就能怀上龙嗣。
我需要继续讨皇帝欢心。
皇帝辛苦完,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我拨开他额前的发,借着皎洁的月光,端详着面前的男人。
他那么想赢,明明可以猜一个答案,碰碰运气,偏偏选择了放弃。
难道,当真如皇后所说,朝阳宫里,藏了一个秘密。
皇帝呼出的气息,扫过我的面庞,要命地勾人。
我轻轻喊了他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我忍不住凑上去,覆上他的唇。
喊不醒,应该也吻不醒。
我趁机好好练习一下,省得他下次又要说我生疏。
皇帝睡得沉,任我如何放肆,都不曾睁眼。只是他的shēn体,时而僵硬,时而滚烫,有趣得很。
到了快天亮,我基本总结出了皇帝身体的规律。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皇帝的嘴巴肿了。
皇帝看过铜镜里的自己,转头望向我这个罪魁祸首,「你给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蚊子叮的。」我尴尬地陪笑。
「蚊子怎么专叮朕,不叮你。」
「陛下的味道好,吃起来,香甜可口。」
wǒ说错话了。
皇帝让我切实体验了一把,被吃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扶着腰告饶,求他赶紧去上朝。
皇帝稍歇,故意取笑我,「蚊子把朕叮成这样,就没打算让朕上朝。」
昨夜,我为何会觉得皇帝辛苦,我还是心疼心疼自己吧。
我含泪吞下自己酿下的苦果。
皇帝终究还是上朝去了。
他是暴君,却不是昏君。
自登基以来,他除了御驾亲征以外,从未缺席过一次早朝。
我趁此机会,赶紧歇息一番。
虽然他闹我闹得厉害,幸好分寸拿捏得好,我除了疲累一点,没有任何不适。
我躺了一会儿,就掀开被子,起身下地。
然后,一枚钥匙,猝不及防出现我的视线里。
大小、形状,跟我上次看到的木盒上面挂的锁头,似乎极为合适。
那个藏了秘密的盒子。
16.
去给皇后请安时,她一眼便看出,皇帝昨夜与我欢好。
她问我,上次说的秘密,我是否找到。
我回答没有。
皇后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得偿所愿,就安心侍奉huáng帝,不要再找那个秘密了。该糊涂的时候,就要糊涂,什么事都搞太明白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让我去找秘密的人是她,让我不要找的人,也是她。
纵使她主意反复,我也知道,她无心害我。
她亲眼见证过后宫的惨剧,更了解权势、财富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她比我更清楚,齐国的后宫里,注定会有一个来自夜郎guó的公主。以前是阿姐,现在是我,若我不在了,还会有其他姐妹来。
何况,她的眼神告诉我,皇后之位,她并不稀罕。
我决定听皇后的话。
悄悄把钥匙放回原处,装作没有发现过。
皇帝今天下朝格外早,朝服都没有换,就步履匆匆,赶来了卧房。
他看到钥匙尚在,而我,不像是打开过木盒的样子,放下心来。
我问他,「陛下,这后宫里,有没有臣妾不néng去的地方,臣妾不能知道的事,或者,臣妾不能看见的东西?」
皇帝的脸色骤然一变。
我明白了七八分,他有事瞒着我。
皇帝淡淡一笑,「朕可以对你毫无保留,dàn是,你要答应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什么,为此感到愤怒、悲伤、痛苦的时候,一定要先耐下心来,听一听朕的解释。」
隐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沟通才是。
只有关系足够亲密的人,才会把沟通放在第一位。
在皇帝眼里,视我为他的家人、伴侣,而我,只把他当成生yù皇子的工具。
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是我亏欠了他。
趁现在,我还没有伤他的心,一切来得及。
「我答应你。」我一时忘了身份、尊卑。
皇帝拿出钥匙,打开了木盒。
秘密就在眼前,他允许我随时查看。
17.
我的手,抚上木盒的盖子。
皇帝伸出手,在指尖距离木盒还有三寸时,缩了huí去。
他没有阻拦我。
看来,这个秘密,他确实不打算瞒我。
那皇后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旦打开盒子,我会不会后悔。
我犹豫不决,僵在那里。
就在zhè时,一个明朗的男子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皇xiōng,我回来了!」
皇帝脸色忽然大好,对我道,「走,带你去见三弟。」
他抓起我的手,牵着我,一起到了前堂。
来人的年纪,看起来比皇帝小两岁,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一双灵动的小鹿眼,自带了三分玉树风流。
他胳膊下夹着一副棋盘,冲皇帝直奔过来,正要说些什么,意外发现,皇帝身边站着一个wǒ。
我向他行过礼后,仰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这唇形,我转头望向皇帝,过分相似。
皇帝跟我介绍他,「深儿,逍遥王。」
随后,问徐深,「半年没见,又去哪里快活了?」
徐深径直望着我,许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胳膊下的棋盘掉落在地上,黑白两色的棋子,滚落一地。
我看见,徐深的眼睛慢慢红了,轻轻抽了下鼻子。
他接过皇帝的话茬儿,「一直在聚贤棋社待着,今儿个刚回来。」
听到棋社的名字,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徐深低下身子,一颗一颗,捡起地上de棋子。
我跟着去捡,靠近徐深的时候,抬头打量着他。
左眉尾处,有一道半寸长的伤疤。疤痕的颜色极淡,应该是旧伤。
只是,他的右眼角,也有yī颗痣?
我看得愣了神。
然后,就被皇帝一把拉了起来。
皇帝把捡棋子的事交给小寒,跟徐深去了偏殿话家常。
我一直站在门外,看着皇帝和徐深。
抛开我与皇帝更熟悉的前提,如果他们两个戴上面具,同时站在我面前,我极有可能fēn辨不出谁是谁。
难道说,我在聚贤棋社遇到的人,是徐深。
偏殿里传出徐深的声音,「接到宋纶的飞鸽传书,说是宫里来了一位主子,臣弟就快马赶回来了。」
算算路程,从棋社到邺城,飞鸽传信的时间,刚好是我托宋纶帮我找人的时候。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18.
夜里歇息的时候,皇帝缠上来。
我有心事,没有全心应付他。
皇帝咬了一下我的耳朵,「你走shén了,以前,你不会这样。」
我心下一惊。
这般xiē微的变化,皇帝都察觉出来了。
刚刚gēn皇帝近了一步,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我打起精神,迎合上去,「我见你和逍遥王生得像,好奇你有几个跟你容貌相似的兄弟。」
皇帝低低笑了一声,「让你在这种时候,想别的男人,确实是朕的不是。」
他加了几分力气,我的双颊瞬间烫得厉害,立即咬紧了下唇,才没发出声来。
象征性的惩罚之后,他就放过了我。
皇帝问我,先qián是不是跟徐深认识。
我自然否认。
皇帝嗯了一声,话语中听不出情绪。
他说,「记得,你以前问过朕聚贤棋社的事,朕以为,你跟深儿是旧相识。」
哪里是旧相识,皇帝的眼神,明摆着是想说老相好。
这是在套我的话,直接回答是不是,就上当了。
我故作生气的模样,「你若是不信任我,我现在搬回锦云殿就是,也好免了受你这般侮辱。」
说罢,我推开huáng帝,披上衣服便走。
皇帝见我恼了,起身追上我,将我拉了回去。
我背过身不理他,暗自松了口气。
徐深是外臣,yī年到头进不了几次宫,我就算跟他认识,又能zěn么样。
孰轻孰重,我有分寸。
「怎么不话听完,就先生气了。」皇帝从背后揽住我,手指勾着我的头发绕圈,「朕最近几日,政务繁忙,抽不出时间陪深儿。深儿难得回来一趟,想让你替朕招呼一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话里多少有点讨好的意味。
他的意思是,我要跟徐深独处了?
我身子僵了一下。
19.
天有些凉,皇帝上朝以后,小寒送来一个暖炉,我揣在怀里,去给皇后请安。
回来的路上,天空竟然下起了雪。
小寒想堆个雪人,试了试,积雪太薄,勉勉强强捏了个巴掌大的。
我看xiǎo寒玩得开心,就一个人先回了宫。
推开房门,一个人影,意外撞进眼帘。
我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面前的人,身上披着狐裘,手提一把合着的油纸伞。听到有人来了,他急忙转身,脸上的面具滑落下来,衣服下滚出一颗圆润的明珠。
我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的一幕。
心心念念,一直在找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了。
我该怎么办。
嗓子哑掉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深手忙脚乱地捡起面具和明珠,放到一旁的桌上。
他问我,怎么称呼。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把名字告诉他以后,他又问我的位份。
仔细想le一忽儿,好像皇帝没给我封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份。
徐深听后,竟然有些高兴,「既然没有位份,那我直呼你的名字吧。」
称呼什么都可以,我倒是不在意那些规律礼数。
想起皇帝昨夜的交dài,我回房里找出了徐深上次带来的围棋。
小寒早早把棋子捡完,擦拭干净,分罐装好,我只需拿出去就好。
我正要出门,目光再次扫过木盒,好奇心又起,忍不住走了过去。
既然皇帝不一定是棋社遇到的那个人,皇帝也没有不许我打开,我现在看看,应该没事的吧。
我将棋盘放下,走过去,掀开了木盒的盖子。
意外的,盒子里是kōng的,什么都没有。
20.
一个空盒子,为什么不许ā姐看,难道木盒就是秘密?
我里里外外看了几遍,都没看出蹊跷。
wài面传来小寒向徐深问安的声音。
我合上木盒,放回原处,抱着棋盘去了前堂。
皇帝曾对我说,徐深是个棋痴,实在不知道怎么招呼,就陪他下盘棋。
几局以后,我按着额头,脑门有点发涨。
原来,棋痴这个词,跟棋艺的高低无关。
依照他现在的水平,聚贤棋社随便一gè人,都能连赢他三天。
我想念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他。
下棋下累了,我想活动活动筋骨。
刚站起身,就被徐深按回座位,「最后一局,保证是今天最后一局了。」
我看一眼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他烫到似的,飞快地拿开了。
徐深目光躲闪,「这次,你先。」
我拈起一枚棋子,信手落xià。
最后一局,随便下算了。
不知不觉间,一局棋已过大半。
等我耐下心神,扫了一眼棋盘时,意外发现,我竟rán在无意中,摆出了棋社那盘残局。
我以寻常路数布棋,徐深都赢不了,现在这一残局,怕是下一刻,他就要主动认输了。
我伸了个懒腰,准备收工。
就在这时,徐深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落下一子。
这一步,跟棋社时,一模一样。
我试探着,又下了一子。
徐深准确无误地跟上。
我心中大骇,依照当年那人破解残局的路数,一步一步落子。
徐深一步一步紧逼。
三十六手棋下完,我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徐深拱手,眼角含笑,「云笙姑娘承让。」
21.
我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完的。
傍晚的时候,皇帝回来了。
他跟徐深,在隔壁大吵了一架,全然没了昨日那般兄友弟恭。
隔着墙,我隐约听到徐深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你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照你的意思,非要我穿龙袍,你就开心了?」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龙袍上去。
难道徐深想谋反?
看徐深的样子,做皇帝和下棋一起摆在他面前,kěn定会毫不犹豫选后者。
本想继续听一会儿,他们两个却压低了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到徐深走了,皇帝心情稍微好了些。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索性上前替他捏捏肩。
皇帝攥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拉进他怀里,自上而下俯视着我,「云shēng,你跟朕shuō,你不会背叛朕。」
这是闹的哪一出。
我心中虽有疑惑,仍是照做了。
皇帝眉间的阴霾散了,勾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辗转许久。
待他心情彻底转好,我把今天埋在心底的疑wèn,提了出来,「我入宫的日子不短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封个位份?」
「按理说,侍寝之后,朕就该gěi你封赏。皇后之位,只能是宋家的女子;贵妃,倾城已经封了,再给你,总觉得哪里不适。其他的位份,却是低了些。你再等等,容朕好好想想。」
位份再低,不比没名没分qiáng吗。
可惜,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若是说出口,反倒显得我过于功利了。
想起方才皇帝跟徐深的争吵,我忍不住试探着问,「你跟逍遥王,还好吗?」
皇帝捏了捏我的脸,「他明天不进宫了,你不必再管他。」
好好的哥俩,莫名其妙就闹崩了。
具体原因,皇帝似乎不想说,我懂事de没有追问。
本以为,第二天可以好好休息,谁知,一推开宫门,就看到徐深站在外面的雪地里。
不、不、不是不来了吗!
22.
徐深换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看起来比昨日清雅飘逸了许多。
前脚将他请进前堂,小寒后脚端上来一副棋盘。
倒也不必这么有眼色。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眶。
徐深正襟危坐,打开棋罐的盖子,「光下棋,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今天,我们加个彩头。」
好像有点意思了。
徐深继续道,「输了的,必须要回答赢家的一个问题,不能说谎。」
刚好,我也有事问他。
约定好以后,徐深将一罐黑子放在我的面前。
让我先手,是他昨天输得不够惨么?
既然他有这个自信,那我成全他。
开局后,我们一人一手,下得飞快。
半个时辰后,形势jìng然偏向了徐深那边。
这跟昨天不是一个路数。
难不成,他先前是在藏拙。
我重新审视局势,勉力一试,仍是无力回天。
第一局,我输了。
徐深问我,「当初,是云笙姑娘,拜托宋纶寻我?」
我回答,「是。」
第二局,我问他,「你去聚贤棋社,是为了下棋?」
徐深回答,「不,我要找一个人。」
第三局。
他问,「云笙姑娘,有没有心上人?」
「有。」
第四局。
「可曾娶妻?」
「无。」
第五局。
棋局刚刚开始,我耐不下性子,在徐深落子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徐深没有防备,半个身子猝然跌到棋盘上,身下的棋子,纷纷从棋盘上滚落。
我和他面对着面,相距尺余。
徐深的双颊浮出两团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耳后,向下消失在衣领里。
我看着他眉角的疤,问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23.
不知道为何,皇帝这天回来得特别晚。
灯油添了一遍,过了三更,还没看到皇帝的踪影。
自从我长住朝阳宫以来,这样的事,是第一次发生。
小寒劝我先去休息,我不肯,抱着暖炉,蜷缩在一张大椅子上,继续等着。
皇帝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那时,我早就睡着了。
感觉到手里一空,睁开眼睛一看,是皇帝把凉了的暖炉拿走,过来抱我回床上睡。
我睡得迷糊,脑袋不大清楚,伸手就环住了皇帝的颈,用双腿攀住他的腰。
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不要抢,暖炉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颈子被蹭了下,耳边是皇帝低声的浅笑。
「生瓜dàn子,倒是占有欲挺强。」
到现在了,还在取笑我。
我心中不悦,将两只冰凉的手,塞进了皇帝的衣领。
皇帝没想到我会来这招,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双臂随之一松,我从他身上滑luò下来。
他作势要逃,我乘胜追击。
我们在房间里,你追我赶,累得气喘吁吁。
皇帝见我追得辛苦,主动停下来,张开双臂,接住飞bēn而来的我。
我撞在他身上,他后退一步。
一旁的木盒挤到地上,盖子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我看了一眼木盒,俯身捡了起来,「这个盒子里,好像没装东西?」
皇帝沉默片刻,淡淡一笑,「就当它是空的罢。」
我总觉得,这笑里面,带着一丝苦涩。
那种感觉只有一瞬,很快就消失了,仿佛是我的错觉。
我的注意力转移到,皇帝为什么用「就当」这个词。
如果只是一时的措辞不当,那么,一个空着的盒子,为什么要锁起来。
我想不明白。
皇帝将木盒合上,放到一旁,「云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跟朕要的皇子,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们?」
我忽然记起,徐深上次离开皇宫时,红着脸,落荒ér逃的背影。
莫非皇帝知道些什么。
必须小心应付。
我在皇帝唇上印下一吻,含情脉脉道,「我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
皇帝的yǎn睛亮了一下。
随后,努力扯住想要翘起的唇角,故作平静,「看不出来,你继续努力。」
看来是过关了,我暗自长舒一口气。
皇帝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朕出去转转,你先歇了吧。」
聊得好好的,说出去就出去。
我想陪他一起,他说不用,一个人出宫了。
大半夜的,外面天寒地冻,有什么好转的。
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明白,皇帝今晚心情不佳,是因为bái天的时候,徐深向皇帝请旨,跟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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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10宫女生
水星在10宫,只是说明会在比较早的年纪知道自己的路。 太阳在10宫,只是说明你内心想的是一定要出人投dì,但是不代表你会当老板,而是属于耐操型员工的,虽然说会成功。 金星在10宫,只是说明你对权欲没有太深的渴望,只是期望通过事业途径,而让自己获得享受罢了。 只有土星、冥王落在10宫,才是天生的领导者型的,因为土星,冥王落10宫,说明对权利,地位,声望的渴望灰常的浓厚,而土星落10宫,是表示会一步一步往上爬。冥王落10宫则容易使盘主在工作中不则手段。36赞
决定人生方向的10颗行星?
1 水星落在双鱼座♓️;在命盘的第十一宫
2 金星落在水瓶座♒️;在命盘的第十宫
3 火星落在狮子座♌️;在命盘的第四宫
4 太阳落在双鱼座♓;在命盘的第十一宫
5 月亮落在天秤座♎;在命盘的第六宫
6 土星落在双鱼座♓️;在命盘的第十一宫
7 木星落在射手座♐️;在命盘的第七宫
8 天王星落在魔羯座♑️;在命盘的第九宫
9 海王星落在魔羯座♑️;在命盘的第九宫 :
10 冥王星落在射手座♐️;在命盘的第七宫
以上就是关于太阳10宫的女生,太阳十宫的知识,后面我们会继续为大家整理关于太阳十宫 女的知识,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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