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神咒,神奇的火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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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目录一览:

1、咒语火星文

2、长脸故事汇1-2000集顺序播放?

咒语火星文

火中舞

瓦辛·贾斯 著

卷一

火星神咒,神奇的火星文

场景:赛瑞迪尔帝都

日期:3纪元397年霜落月7日

似乎皇宫中一直存在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一个由负责建造和公正帝国所有建筑的职员以及地产代理人所组成的商行。从皇帝玛格努斯的统治时代到现在,它已经在那里屹立了250年,一个朴素庄重的大厅错落于帝都中一个虽小却高雅的广场之上。

精力旺盛、野心勃勃的中产阶级青年们工作于此,此外还有像德库姆斯·斯科提一样的中年人。没人可以想像世界上如果没有这个上古议会将会怎样,尤其是德库姆斯·斯科提。准确地说,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不在上古议会中世界会怎样。

“阿特里奥斯伯爵十分清楚你的贡献,”总经理关上身后斯科提办公室的窗口,说“但是你知道现在局势非常复杂。”

“是的,”斯科提呆呆地说。

“瓦内克伯爵的人最近在和我们竞争,如果我们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提高效率。不幸的是,那将意味着我们要解雇一些曾经最出色但近期发挥不佳的老职员。”

“我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

“很高兴你能理解,”总经理笑道,随后他淡淡的笑容退去,“请立刻收拾你的房间。”

斯科提开始将他全部的工作转交给他的接班人。接替他工作的很可能是年轻的英布拉里奥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冷静的盘算着。这个青年知道哪里能找到商机。斯科提无所事事地想着这个青年会如何处理至尊神殿订购新圣艾莱西亚雕像的合同。很可能捏造一个笔误作借口,把责任推卸到前任职员德库姆斯·斯科提身上,并且为校正错误申请附加费用。

“我有一封给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的德库姆斯·斯科提的信件。”

斯科提抬起头来,一个胖脸信使走进他的办公室并递上一封密封信件。他给了那个男孩一块金币,然后拆开信封。通过潦草的字迹、错误的拼写和语法,以及通篇非正式的语气,可以明显地看出写信人的身份。里奥迪斯·贾鲁斯,一个几年前因被指控从事缺乏职业道德的商业活动而离开上古议会的伙伴。

“亲爱的斯科提,

我想你一直在奇怪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在森林里。但那确实是我待的地方,哈哈,如果你很聪明并且想为阿提奥斯伯爵(还有你自己,哈哈)挣点额外的金币,那么也来威木省吧。如果你了解或是不了解最近的政局,那么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在过去的两年间波兹莫和他们的邻居虎人之间有一场战争。局势刚刚稳定下来,有许多需要重建。

现在这里生意令我应接不暇,但我需要一个有些影响力的人,一个做我的代理者并为我草拟文件的人。那个人就是你,我的朋友。到这里来,在威木省法莱斯特城的梅'瑟·帕斯克客栈与我会面。我会在那里等你两个星期,你不会后悔的。

--贾鲁斯

附言:如果可能,请带一车木材”

“你拿的那是什么,斯科提?”一个声音问道。

斯科提吃了一惊。是英布拉里奥斯,那张该死的俊脸透过窗口偷窥,他的笑可以融化最吝啬的资助人和最粗鲁的石匠的心。斯科提把信塞进夹克口袋里。

“私人信件,”他轻蔑地说,“我很快就把这里收拾好。”

“我不想催你,”英布拉里奥斯说,他从斯科提的桌子上抓了几张空白的合同纸,“我刚刚审阅过了一堆合同,初级抄写员的手都开始抽筋了,我想你应该没有漏下什么东西。”

这个青年消失了。斯科提拿出信件又读了一边。他考虑着自己生活,这是他极少做的事。它像一片灰色的海洋,不可逾越的墙正在迫近。在那堵墙中他只能看到一条窄窄的通道。很快,没有再犹豫,他抓起一打写着“皇家任命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的金黄色纸张的空白合同,把它们藏在装私人物品的小包里。

第二天,他轻率地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他在去威木省的商队中定了位置,并安排了本星期离开帝都去东南方的单程护送。虽然只有几小时的准备时间,但他没有忘记买一车木材。

“用马拉这些需要额外付钱,”卫队头目说。“我已经想到了,”斯科提带着像英布拉里奥斯一样的笑容说道。

下午,总共十辆马车从熟悉的赛瑞迪尔乡村出发了。经过了野花丛生的田地、轻轻地摇摆着的树林、熟悉的村落。马蹄击打石路的笃声使斯科提想起它是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建造的。每十八份重要的修路合同中就有五分出自斯科提之手。

“你带木头来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马车上一个满脸灰色胡须坐在斯科提身旁的布莱顿人对他说,“你一定是从商的。”

“勉强算是,”斯科提以尽量神秘的方式说,然后介绍自己:“德库姆斯·斯科提。”

“格里夫·马龙,”那个人说,“我是个诗人,实际上是个古老波兹莫文学的翻译者。两年前,我正在找到一些新发现的关于莫诺里拉德拓本的线索,这时战争爆发了,我不得不离开。如果你知道绿色协定的话,那么你一定很熟悉莫诺里拉德吧。”

斯科提想那个人可能只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他点了点头。

“诚然,我不敢说莫诺里拉德和梅·艾雷迪昂一样有名,或是和丹瑟·高尔一般古老,但是我想它对于理解波兹莫的思想的本质一定有重大意义。我觉得关于木精灵对于砍自己的树木和吃植物反感的起源,以及他们愿意从外地进口木材,在莫诺里拉德中都有某篇相关的文章,”马龙翻着手中的纸,在找一篇合适的文章。

令斯科提感到巨大宽慰的是,马车很快停下来宿营。他们在高高的峭壁上下面是一条灰色的溪流,前方是威木省的大峡谷。只有海鸟的鸣叫声才能感到西方海湾的存在:这里的树既高又宽,盘根错节好像千万年以前就开始了生长,无法看透。几棵朴实的树长在营地边缘,最低的枝叉只有五十尺高。这种景象对于斯科提很富有异国情调,他发现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进入荒野以至于无法入睡,幸运的是马龙以为他又找到了一个对古老文化之谜有着强烈兴趣的学者。他朗诵波兹莫诗歌的原文以及自己的翻译直到深夜,并发出与诗歌情节相称的哭泣、怒吼和低语。渐渐地,斯科提开始感到昏昏欲睡,但是木头突然的断裂声使他直坐起来。

”那是什么?”

马龙笑着说:“我也喜欢它。‘没有月光的星空下罪恶的集会,火的舞蹈———’”

“有一些庞大的鸟从树上飞起,”斯科提嘟囔着,朝上空黑影的方向指去。

“我不担心那个,”马龙说他被自己的听众激怒了。“现在听听第四部书第十八节的这首诗是如何描写赫玛·莫拉的求助吧。”

书上的黑影有的像鸟一样栖息在那里,有的像蛇一样爬行。当马龙朗诵他的诗篇时,斯科提看到那些黑影在树之间轻轻地跳跃,它们所滑行的距离是任何没有翅膀的生物难以达到的。它们成群地集结在一起重组,直到它们分散到营地周围的每棵树上,突然间它们从高处跳下。

“玛拉!”斯科提惊叫起来,“它们像雨点一样落下!”

”可能只是豆荚里的种子,“马龙耸耸肩,没有转身。”一些树有着不寻常的———“

混乱在营地间爆发。首先是在马车里,重伤的马在号叫,盛酒和淡水的木桶喷洒出液体。一个灵活的影子冲过斯科提和马龙,以惊人的敏捷和优美的姿势收集了一袋袋谷物和金币。斯科提只瞥了他一眼,周围被突如其来的火光照亮。那是一个健壮的生物,长着尖尖耳朵、狡猾的黄色眼睛、带斑点的皮毛和一条像鞭子一样的尾巴。

“狼人,“他嘟囔道,身子缩了回去。

“卡塞·拉特,”马龙痛苦地说,“更糟的是,这种像虎人一般的生物是来抢劫的。”

“你确定吗?”

他们刚开始反攻,那些生物就开始撤退。在包围商队的战斗法师和骑士完全睁开眼睛之前,他们已潜入峭壁下的溪流中。斯科提和马龙来到峭壁前,他们看到一百英尺之下一些小的生物从水中出来,甩干自己的身体,然后消失在密林之中。

“狼人可没有那么敏捷,”马龙地说,“他们显然是卡塞·拉特,可恶的盗贼。感谢斯丹纳尔,他们没有发现我笔记本的价值。还不算彻底的损失。”

卷二

>真是一个彻底的损失。就在几分钟之内,卡塞·拉特偷走或毁掉了商队中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德库姆斯·斯科提希望用于和波兹莫交易的那车木材起先着火了,而后翻入了山谷中。他的衣服和合同被撕成碎片,丢在了泥土和酒的混合物中。当团队中所有朝圣者、商人和冒险家迎着朝阳收集自己的残有物品时,他们都哀叹和哭泣起来。

“我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翻译的莫诺里拉德拓本还完好无缺,”诗人格里夫·马龙低声说,“他们很可能会嫉妒我的。”

斯科提礼貌地放弃了告诉马龙自己对于他的财产多么不屑一顾的想法。相反他数着自己包里的金币,34枚金币。这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说真的很少。

“嗨!”林中传来了一声喊叫。一小队穿着皮夹、手持兵器的波兹莫从树林中现身。“朋友还是敌人?”

“都不是,卫队长喊道。”

“你们一定是赛瑞迪尔人吧,”小队的首领笑道,他身材高挑长着狡猾的脸。“我们得知你们在途中的消息。很明显我们的敌人也一样。”

“我还以为战事已经结束了,”商队中一个破产了商人嘟囔道。

波兹莫又笑着说:“没有战争。只是一些小小的边境之争。你们要去法莱斯特吗?”

“我不去,”卫队长摇摇头,“就我而言,我职责已尽。再也没有马了,再也没有商队了。对我来说只有巨大的损失。”

男人和女人们围住了他,抗议、威胁、祈求,但他拒绝踏入威木省半步。如果这就是新的和平时代,他说,他宁愿回来参加下一次战争。

斯科提选择不同的路线并和波兹莫打上了交道。他以权威但友好的口气讲话,就像他对付倔强的木匠那样:“我不期望你们会把我护送到法莱斯特的地方。我是帝国重要机构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的代理人,来这是为了帮助重建以及缓和与虎人的战争给贵省带来的灾难。爱国主义———”

“20枚金币,而且如果你们有什么物品剩下的话,得自己搬着,”波兹莫回答说。

斯科提回想起与倔强木工的协商也很少能令他如意。

六个急切的人身上有足够的金币支付费用。那个诗人属于没钱支付费用的,他向斯科提求助。

“抱歉格里夫,我只剩下十四枚金币了。等我到了法莱斯特,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住不上。如果能帮你的话,我会不遗余力的,“斯科提说着,试图使自己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六个人组成的小队和波兹莫护卫者开始沿着峭壁边一条多岩的小路下山。一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在威木省茂密的丛林中。棕色和绿色枝叶组成的华盖遮蔽天空。千年的落叶堆积在他们脚下,形成了一片深而多虫的腐败物的海洋。他们踩着软泥蜿蜒前进了数里。继续走了几哩后,他们进入一条错综复杂的路,穿过落枝和低矮的藤条。

一小时又一小时,不知疲倦的波兹莫快速行走着,在赛瑞迪尔人为不掉队而筋疲力尽。一个红脸的短腿小商人踩在了腐烂的树枝上,差点掉下去。他的同伴不得不帮他起来。波兹莫只停了一小会,他们的眼睛不时瞥向树上的黑影,然后他们又以先前的速度进行。

“什么使他们这么焦虑?”一个商人喘着粗气说,“还有卡塞·拉特吗?”

“别傻了,波兹莫用不确信的口气笑着说。”虎人能如此深入威木省?在和平年代?他们永远也不敢。“

小队从沼泽上方很高处经过,臭味基本已经在这里消散。斯科提突然有了饥饿的感觉,他已习惯了赛瑞迪尔一日四餐的习俗。几小时不吃东西的工作不是他作为一个职员的工作方式。他思考着已经在丛林中走了多少时间,感到有点神志昏迷。十二小时?二十小时?一星期?时间已经不重要了。阳光只能隐约透过植物组成的天花板。树木和地上的粪便边缘发着磷光,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在这个地方能休息和吃东西吗?”他向前面的引路人诉苦道。

“我们已经接近法莱斯特了,”传来的回答在树林间回荡,“那有很多食物。”

路又向上延伸了几个小时,穿过一堆落木,踩着树木组成的阶梯一级一级向上。当旅行者们绕过一个长长的拐角,他们发现自己已在一条一百英尺的瀑布中间。当大家开始一步一步痛苦地攀爬石堆时,没有人有力气抱怨。波兹莫护卫在雾中消失了,但斯科提一直向上爬直到没有了岩石。他擦干身上的汉和眼睛里的河水。

法莱斯特在他眼前的地平线上铺开。这座浩大的栎木城市错落在河流两岸,园林和果园围绕着这座城市像皇帝身旁的巴结者一样。从更近的地方看,组成这座可移动城市的树与众不同:金色和绿色的华丽树冠弯弯曲曲地交织在一起,树木的藤条延伸到地面,树液闪闪发光。高一英里宽半英里,这是斯科提所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象。如果他不是一个饥肠辘辘的职员,他一定放声歌唱。

“就在那,”卫队长说,“走路不远。你应该庆幸现在是冬天。夏天这座城市会在我省的最南端。”

斯科提不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高大的市中心人们像蚂蚁一样移动的景象使他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一个客栈叫,”他停了一会,然后从兜里抽出贾鲁斯给他的信,“一个叫作帕斯克大娘客栈的。”

“帕斯克大娘?”波兹莫卫队长露出了他的一贯轻蔑的笑容,“你不会想住在那吧?旅客们都喜欢树干顶端的埃西亚大厦。虽然贵但很舒适。

“我要帕斯克大娘客栈见一个人。”

“如果你下定决心去,那么升降机去哈佛崖问问到那的方向。只是不要在西十字路口迷路或者睡着了。”

这对于那个青年的朋友来说显然是一个风趣的玩笑,斯科提穿过弯曲的根系到达法莱斯特的底层,不理会身后回荡着的笑声。

地上散落着树叶和废弃物并且不时会有一块玻璃岩或骨头从高处落下,因此他歪着脖子走路以便及时看到。错综复杂的平台网络被固定在粗壮的藤条上,在城中光滑的树干间优美的上下滑动,长着牛肚子一样粗的手臂的人操作着它们。斯科提走近了平台上一个离他最近的青年,那个青年正抽着一个奇怪的玻璃岩烟斗。

“请问你能不能带到哈佛崖。“

那个精灵点点头,几分钟之内斯科提已经在两个粗枝之间200英尺的高空中了。卷曲的苔藓网络不均匀地交叉延伸着,成为几座小建筑共同的屋顶。胡同里只有几个家伙,但在前方的拐角处他可以听见音乐和人的声音。斯科提给了法莱斯特的平台摆渡工一块金币作为小费,并向他询问帕斯克大娘客栈。

“就在你前面,先生,但你不会在那找到任何人,”摆渡工解释说,他指着喧哗声传来的方向,“星期一所有的人都在哈佛崖狂欢。”

斯科提在狭窄的街道仔细的走着。尽管地面像帝都大理石铺成的街道一样坚硬,树皮中仍然有一些光滑的裂缝,河流暴露在致命的坠落物之下。他花了一些时间坐下休息并熟悉高处的景观。在一定程度上今天是美好的,但斯科提沉思了一会,突然,他惶恐地站起来。下面溪流上的一条被固定住的小舟显然已经离开了数英寸。但它一点也没动,是他动了,周围的一切东西也都随他一起动。这不是隐喻:整个法莱斯特在行走。从城市巨大的规模来看,它已走得相当快。

斯科提站起来,他被一团从街道转弯处飘来的香气所包围。这是他所闻到过最香的烧烤。这个职员忘记了恐惧,奔跑起来。

摆渡工所谓的“狂欢”在一个巨大平台上举行,平台被固定在一棵树上,几乎有其他城市的广场那么大。斯科提所见过的最奇怪的人摩肩接踵地聚在一起,很多人在吃更多的人在喝,有一些人伴着提琴手和坐在高处树枝上的歌手的音乐跳舞。他们大多数是波兹莫,纯种的当地人穿戴着五颜六色的皮革和骨头,还有少数是兽人。在人群中旋转、跳舞和朝彼此咆哮着的是可怕的类猿人。几个脑袋在人群上方骚动,斯科提起初以为他们是很高的人,但他们其实是半人马家族。

“想要些羊肉吗?”一个干瘪的老精灵问道,他正在红热的岩石上烤一只巨大的野兽。

斯科提很快付给了他一块金币,狼吞虎咽地吃掉了那条腿。然后又一枚金币,又一条腿。当斯科提开始吃一块软骨时,那个人格格地笑了起来,并给了他一缸冒着泡沫的白色饮料。他喝下他,感到自己全身都在抖动,像是在被挠痒痒。

“那是什么?”斯科提问道。

“贾嘎。一种发酵的猪奶。如果你再给我一枚金币,我可以给你一大壶,再加上一点羊肉。”

斯科提同意了,付了钱,狼吞虎咽地吃了肉,然后拿着壶进入了人群中。他的伙伴里奥迪斯·贾鲁斯,告诉他到威木省的人,到处找不见。当喝完壶的四分之一时,斯科提停止了找到贾鲁斯。当他把半壶喝完时,就开始和众人一起跳舞了,当然他弄坏了很多木板和篱笆。当喝完三分之一壶时,他已经开始和一群说着外语的生物做起买卖游戏了。当整壶被喝完时,他睡着了,打着鼾,狂欢在他仰卧的身体旁继续进行。第二天早上,他还在睡觉,斯科提有一种别人亲他的感觉。他做了个鬼脸来还情,但像火一般的疼痛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迫使他睁开自己的眼睛。有一个小水牛大小一样的虫子坐在他的身上,压着他,它钉子一般的腿将他按倒,中心旋转刀片一样的嘴正撕裂着他的衬衫。他叫着打着,但那野兽太强壮了。它找到了自己的食物了并且准备吃掉他。

一切都完了,斯科提想,我不应该离开家。我本可以待在城里的,或许可以在瓦内克伯爵那里找到工作。我本可以从初级职员开始一路晋升上去。

突然怪物的嘴巴松开了。它抖动了一下,喷出黄色的胆汁,死掉了。

“抓到一个!”不远处的一个声音喊道。

一时间,斯科提静静的躺着。他的头在颤动,胸口在燃烧。他用余光看到了一个东西在动。另一个可怕的怪物正向他跑来。他乱爬着,试图使自己逃脱,但在他能爬出来之前,传来一声弓弦响声,一支箭射死了第二只虫子。

“好箭法!”又一个声音说,“去抓第一个猎物!我没看他跑多远!”

这一次,斯科提感到一支箭射中了虫子的身体。他喊叫起来,但是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那只虫子的尸体挡住了。他小心地滑出一只脚,在下面滚动。但这一举动很明显会让弓箭手以为这个生物还活着。很多支箭射过来。现在那个野兽身上被插满了箭,它的一滩血,可能还有它受害者的血渗到斯科提的身上。

当斯科提还是一个青年人的时候,在他熟练这项运动之前,他经常去帝都竞技场参加比赛。他回想起了很多伟大的老战士,当斯科提询问他们的秘密时,他们说:“每当我不知该做什么并且手中有盾时,我就躲在它后面。”

斯科提听从了这条建议。一小时之后当他再也听不到放箭的声音,他扔掉那只虫子剩余的部分,迅速地跳起并站直。六个弓箭手把箭指向他的方向,准备射击。当看到他时,他们笑了。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西十字路口睡觉吗?如果有你们这些喝醉的人一直给它们作为食物,我们怎么能清除所有的哈沃呢?”

斯科提摇了摇头,然后走回平台,绕过转弯处来到哈佛崖。他身上有很多血,衣服被撕碎了,筋疲力尽而且喝了太多发酵猪奶。他所要的一切就是有地方躺下。他踏入帕斯克大娘客栈,一个阴暗的地方,潮湿得充满了树液,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我的名字叫德库姆斯·斯科提,”他说,“我希望你这里有一个叫贾鲁斯的人。”

“德库姆斯·斯科提?胖胖的女老板帕斯克大娘思考着,”我听过这个名字。噢,他留了一张纸条一定是给你的。让我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它。

卷三

帕斯克大娘消失在了肮脏的洞穴中,那洞穴其实就是她的客栈。一会她拿着一片带有贾鲁斯那熟悉的潦草字迹的纸。德库姆斯·斯科提拿起它对着透过叶缝的一缕阳光读了起来。

斯科提,

这么说,你终于成功来到威木省的法莱斯特了!祝贺你!我敢肯定你一路上冒了许多险。可惜我已不在这里了。河下有一个村庄叫阿西,我就在那里。坐一条船来找我吧!再好不过了!我希望你带来了很多合同,因为这些人需要很多建筑。战争将要爆发了,你知道,但战争还没有太邻近,现在人们手头还有钱,哈哈。请你尽快来这里见我。

--贾鲁斯

现在斯科提思考着,贾鲁斯已经离开了法莱斯特到一个叫阿西的地方去了。只留下糟糕的笔迹和讨厌的语法,阿西也可能是阿赛、阿皮、奥西、英西、俄西或者克拉卡马卡。斯科提知道明智的做法就是取消这次冒险并找到一条返回帝都的路。他不是一生在紧张中度过的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是,或者曾经是一家成功的私人建筑上古议会的重要职员。在过去的几个星期内,他被卡塞·拉特抢劫了,然后又和一群傻笑的波兹莫踏上了痛苦的旅程,饿得半死,被发酵的猪奶麻醉了,差点被一些巨大的壁虱弄死,最后又被弓箭手袭击。他既肮脏又疲惫,而且他数过,自己只有十枚金币了。而现在,将他深深带入苦难中的人却不在这里。彻底放弃这次冒险是既明智又合理的选择。

但是在他的头脑中一个微小但与众不同的声音告诉他:你已经选择了这样,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斯科提转向那个胖胖的老女人,正好奇地看着他的帕斯克大娘:“我想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一个最近正处于与埃尔斯文尔战争边缘的小镇,叫阿·西?”

“你一定是在说阿赛,”她咧开嘴笑了,“我的中年儿子维戈里尔在那开了一家乳牛场。这个美丽的乡镇就在河边。你朋友去那了吗?

“是的,”斯科提说,“你知道去那的最快路线吗?”

在简短的谈话、乘坐平台到法莱斯特底部更短的路程以及到河边的一阵慢跑之后,斯科提正在与一个身材高大,长着金黄头发和咸鱼一样脸的波兹莫人商量运输之事。他管自己叫巴尔菲克斯船长,但即使是极少出远门的斯科提也能看出他是干什么的。一个退隐的海盗、一个走私者,或许会更糟。他那艘弯曲的老式皇家单桅帆船明显是很早以前偷来的。

“五十枚金币,我们两天后会到阿赛,”巴尔菲克斯船长扬起船帆。

“我只有十,不,对不起,九枚金币,”斯科提回答说,他感觉需要解释一下,又补充说,“我本来有十个,但我坐平台下来时给了摆渡工人一枚金币。”

“九个就可以,”船长愉快地说,“说实话,不管你是否付我钱,我都会把你带到阿赛的。在船上尽量让自己舒服点,我们两分钟后出发。”

德库姆斯·斯科提登上了这艘吃水很深的船,船上堆着高高的货箱和麻袋,它们从船仓溢出到甲板上。每个上面都贴着为最普通的东西做广告的标签:碎铜片、猪油、墨水、高岩省肉制品、柏油和冻鱼。斯科提震惊地想像着这些货物箱装着的是什么非法进口商品。

巴尔菲克斯船长花了不止几分钟把其余的货物拖上船,但一个小时后船已经起锚了,他们正顺流而下朝阿赛驶去。灰绿色的水几乎没有泛起涟漪,只是在微风拂过时轻轻的颤动。茂密的植物簇拥在河的两岸,在远处朦胧的地方所有的动物对彼此唱歌和咆哮。安静的环境放纵了斯科提的心情,他飘飘欲睡。

夜里,他醒了,感激地收下巴尔菲克斯船长给他的食物和干净衣服。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去阿赛呢?”波兹莫人询问道。

我要到那见我以前的同事,他邀请我从我工作的帝都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过来和他一起商讨一些合同,“斯科提又吃了一口干香肠,他们正在共进晚餐。”我们准备修理和重建桥梁、公路,以及所有其他在与虎人的战争中被毁坏的设施。”

“那真是困难的两年,”船长点点头,“尽管我觉得自己还有像你和你朋友那样的人可能过得不错。商路被切断了。现在传言说与夏暮岛群岛的战争已迫在眉睫,你听说过吗?”

斯科提摇摇头。

“我曾经向海岸地区走私过斯古玛,甚至帮助一些革命者逃过马恩的愤怒。但现在战争已经让我成为了一个合法的贸易者,一个商人。战争最直接的牺牲品总是腐化的人。”

斯科提说他听到这些很难过,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在静水中的倒影。第二天,斯科提醒来时发现船长已经穿了衣服,喝着酒浑身麻痹,低声哼唱着小曲。当看到斯科提起来时,船长递给他一壶贾嘎。

“我已经从西十字路口的狂欢会中得到教训了。”

船长大笑起来,流出了眼泪,“我不想做合法生意。我从前认识的海盗还在抢掠、偷盗、走私、把像你这样的好人贩卖为奴。我向你发誓我从没想到自己会运送合法商品,我的生活竟然会变成这样。噢,我知道,我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但毕竟班达尔不知道我所经历的事。我已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了。”

斯科提扶着这个哭泣的精灵走出船舱,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然后,他补充道,“请原谅我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到那里了?”

“噢,”巴尔菲克斯船长痛苦地哼哼着说,“我们走得很快。阿赛就在河道的转弯处。”

“阿赛看起来好像着火,”斯科提指着说。

一大团像沥青一样黑的烟从树上升起。当漂过转弯处时,他们看见了火光,然后是烧黑了的村庄骨架。身上着火,奄奄一息的村民从岩石上跳入河中。刺耳的哭泣声传入他们耳朵,他们可以看见手持火把的虎人战士正在村庄边缘巡视。

“班达尔保佑我!”船长含糊地说道,“战争又回来了!”

“噢,不,”斯科提哭泣着说。

单桅帆船顺水漂到了着火村庄的对岸。斯科提把注意力转向那里,希望可以避难。只有一棵树安静地立着,不在恐怖的气氛之中。两棵树的叶子有微微地颤动,几个轻巧的虎人手持长弓跳到地上。

“他们看见我们了,”斯科提嘶嘶地说,“而且他们有弓。”

“他们当然有弓,”巴尔菲克斯船长咆哮着说,“或许是我们波兹莫发明了那种血腥的东西,但我们从没想过要将它保守秘密,你这个可恶的官僚主义者。”

“现在他们把箭点燃了!”

“没错,他们有时会那样做。”

“船长,他们正朝我们射击!他们正用燃着的箭朝我们射击!”

“啊,的确是,”船长同意道,“现在所要做的是防止被击中。”

但很快他们的确被击中了,更糟糕的是第二波箭射中了装沥青的货箱,沥青燃起了耀眼的蓝色火焰。斯科提抓住巴尔菲克斯船长,二人的货物爆炸前纵身跳入河中。冰冷的水带来的刺激使波兹莫暂时清醒。他朝和他以同样速度流向河道转弯处的斯科提喊叫。

“德库姆斯先生,你想游到那去?”

“回法莱斯特去!”斯科提喊叫道。

“那要花好几天的时间,等你到那,所有的人都已经得到了阿赛被袭击的消息!他们决不会让任何陌生人进入!河下游最近的村子是格雷诺斯,或许他们会让我们避一避!”

斯科提又回到船长身旁,二人并肩在河中央游,游过燃烧着村庄废墟。他感谢玛拉自己会游泳。很多赛瑞迪尔人不会,因为帝国行省大部分被陆地包围。如果他生长在

米尔克拉普或是阿特蒙,那么他现在可能早死了。但帝都本身就是被水环绕的,每一个在那生长的少男少女都知道怎样不用船过河,即使那些长大后成为职员而不是探险家的人。

当巴尔菲克斯船长适应了水温后,他的清醒慢慢退去。即使是在冬天,西洛河的水温也相当温暖,甚至很舒服。波兹莫划水的节奏变得不均匀,开始他在斯科提后面一点,后来落后的更远,一会追上来一会落后。

斯科提看着他右边的河:大火已经引燃了易燃的树。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炙热的地狱,他们刚好能与它迫近的速度同步。在左边的河岸上,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直到他发现芦苇丛中有些晃动,然后他看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一种他所见过最大的猫。它们长着赤褐色的毛以及他最恐怖的噩梦中也没有见过的爪子和牙。它们正看着这两个游泳的人,并与他们保持同样速度。

“巴尔菲克斯船长,既不能上那边的河岸也不能上这边的,否则我们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吃掉,”斯科提低声说,“试着以均匀的节奏划水。像平常那样呼吸。如果你累了,告诉我,我们可以在水上漂一会儿。”

任何一个有向醉汉提合理建议的经历的人都知道那是没有希望的。斯科提与船长保持同样速度,时而减慢,时而加快,一会漂左,一会漂右,而波兹莫则哼唱着海盗时代的小调。当不看自己同伴时,他看着河岸上的大猫。游了一段路程以后,他转向右边。另一个村子也着火了。毫无疑问,那就是格雷诺斯。斯科提盯着耀眼的火焰,震惊于毁灭的景象,没有听到船长已经停止了歌唱。

当他转过身,巴尔菲克斯船长已经不见了。

斯科提一次次潜入漆黑的河水深处。什么也没发现。当他做完最后一次搜索浮出水面时,他看见大猫离开了,或许它们以为他也淹死了。他独自朝下游游去。斯科提发现一条支流阻止了火焰继续蔓延。但是再也没有城镇了。他开始考虑上岸,问题是该上那一边。

斯科提不需要选择了,前方是一个多岩的岛屿,上面有篝火。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波兹莫还是虎人,直到自己再也游不动了。他用绷紧、疼痛的肌肉将自己拖上岸。

他们是波兹莫难民,在他们告诉斯科提之前他就知道了。难民们正在火上烤了一只跟随他穿过对岸丛林的大猫。

“森奇虎,”一个年轻的战士狼吞虎咽的边吃边说,“他们不是动物———他们像任何卡塞·拉特、奥米斯或是其他可恶的虎人一样聪明。很可惜这个已经淹死了。我本可以痛快地杀了他。不过你会喜欢他的肉的。由于这些笨驴们吃了不少糖,他们的肉偿起来很甜。”

斯科提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吃下一个与人类或精灵一样有智慧的生物,但他像过去的几天一样又一次让自己吃惊了。它的肉很油腻,纤维多脂,并且很甜,像洒了糖的猪肉,但没有加任何调料。他观察了四周的人吃,有一个悲伤的人还在为失去家庭而哭泣。他们是阿赛和格雷诺斯的幸存者,每个人嘴角上都有战争的痕迹。为什么虎人要再次袭击呢?为什么(特别是对于斯科提,一个赛瑞迪尔人),为什么皇帝不强制他的行省和平相处呢?

“我是来见另一个赛瑞迪尔人的,”他对一个来自阿赛的波兹莫妇女说,“他的名字叫里奥迪斯·贾鲁斯。不知你是否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不认识你的朋友,但在阿赛起火时村中有很多赛瑞迪尔人,”那个女人说,“我想他们中的一些很快离开了。他们正前往文迪西,一个森林中的内陆城市。我和我们中的很多人明天也将去那里。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起来。”

德库姆斯·斯科提严肃的点点头。他尽量使自己在多石的地面上睡得舒服些,经过很多努力,他睡着了,但他睡得不香。

卷四

十八个波兹莫和一个赛瑞迪尔帝国建筑上古议会前任高级职员离开艾克西罗河,步履艰难地穿过丛林向古老的村庄文迪西进发。对于德库姆斯·斯科提来说丛林是一个既可怕又陌生的地方。大量爬满虫子的树,让阳光明媚的早上变得漆黑一片。它们酷似紧握的爪子,好像在有意阻拦他们前进。甚至低矮植物的叶子也带有恶意的颤动。更糟糕的是带有这种焦虑情绪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同行者,逃过虎人袭击的格雷诺斯和阿赛人,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恐惧。

在丛林中,存在着一些有感知力的东西,不只是疯狂的还有善良的当地灵魂。在自己的余光中,斯科提可以看到追捕难民的虎人在树间跳跃的身影。当他转身面对他们时,那些轻巧的身影又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什么也没有一样。但他知道自己看到他们了,波兹莫也看到了他们,并且开始加快脚步。

十八个小时之后,经历了上千次的昆虫叮咬和荆棘刺扎,他们进入了一片峡谷间的空旷地带。此时已是夜晚,但迎接他们的是一排耀眼的火把,照亮了文迪西村周围的皮革帐篷和地上散乱的石头。在峡谷的尽头火把标记出了一块神圣的地方,多瘤的树木簇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教堂。波兹莫无言地通过火把形成的长廊向那些树走去。当他们到达树木组成的坚固墙壁时,只有一个缝隙当作入口,斯科提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盏灯闪着昏暗的蓝色光辉。上百个响亮而低沉的声音在里面回荡。他一直跟随的波兹莫妇女伸出手阻拦了他。

“你不明白,但外地人不能进入,即使是朋友也不行,”她说,“这里是圣地。”

斯科提点点头,看着难民们低着头进入神殿。他们的声音和神殿里的混合在了一起。当最后一个木精灵进入时,斯科提的注意力转回村庄。那里一定有吃东西的地方。从远处的灯火处飘来的烟雾和淡淡的烤鹿味指引着他。

五个赛瑞迪尔人、两个布莱顿人和一个诺德人聚集在发光的白色石头围成的篝火前,从这只巨大的烤鹿身上撕下一片片热气腾腾的肉。当斯科提接近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除了仍专心吃着肉的诺德人。

“晚上好,抱歉打扰,请问你们能不能让我吃一点?我和格雷诺斯、阿赛的难民走了一整天,恐怕已经饿坏了。”

那些人扶他做下吃东西,并介绍他们自己。

“这么说,战争又回来了,”斯科提和蔼地说。

“这对那些什么也不干的家伙来说再好不过了,”诺德人嚼着鹿肉说,“我从没有听说过如此懒散的民族文化。现在他们遭受了来自陆上的虎人袭击和来自海上的高级精灵袭击。如果有一个行省理应吃点苦头,那就是威木省。”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惹到你了,”一个布莱顿人大笑着说。

“他们是天生的盗贼,甚至比虎人更可恶,因为他们使用的是软侵略,”诺德人吐出一块肥肉,它掉在炽热的石头上哧哧作响,“波兹莫让森林蔓延到不属于他们的地区,一点点向邻省渗透。当他们遭受埃尔斯文尔攻击时却感到迷惑不解。他们真是一群纪律涣散的流氓。”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斯科提问。

“我是一个来自杰赫那宫廷的外交官,”诺德人嘟囔完后,又继续吃他的肉。

“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赛瑞迪尔人问。

“我为帝都阿特里奥斯伯爵建筑上古议会工作,”斯科提说,“我从前的一个同事建议我到威木省来。他说战事结束了,我们能为商行收到许多重建合同。经历了一个接一个的灾难后,我失去了所有的钱。现在我陷于重新燃起的战火之中,而且找不到我从前的同事。”

“你从前的同事,”一个叫自己雷格里奥斯的赛瑞迪尔人嘟囔道,“他不会是叫里奥迪斯·贾鲁斯吧。”

“你认识他?”

“他几乎以同样的方式诱惑我来到威木省,”雷格里奥斯冷冷地笑着说,“我为你们商行的竞争对手瓦内克伯爵建筑上古议会工作,贾鲁斯也曾经在那里工作。他写信要我代表建筑上古议会签订一些战后建筑合同。我刚刚被辞退,因此我想如果我能带来新的生意,商行可能会恢复我的工作。贾鲁斯和我在阿赛见了面,他说他在席文纳尔安排了一个会面,而且有利可图。”

斯科提被弄晕了:“他现在在那里?”

“我不是神学家,所以我也不知道,”雷格里奥斯耸耸肩说,“他死了。当虎人袭击阿赛时,他点燃了港口,贾鲁斯正准备开他的船。或者,我也可以说那是我的船,因为船是我带来的金钱买的。当我们还没有意识到在发生什么时,水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灰烬。虎人可能只是些野兽,但他们知道如何发动一场袭击。”

“我想他们一定跟着我们穿过丛林来到了文迪西,”斯科提紧张地说,“很明显有一队

什么东西在树间跳跃。”

“可能只是一个猴子吧,”诺德人嘲讽地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我们刚来到文迪西时,波兹莫都进入了那棵树,他们很吵闹,念着一些咒语,在敌人身上施放着古老的恐怖。”布莱顿人颤抖地回忆着,“他们一直在那里,到现在已经不止一天半了。如果你想要一些恐怖的东西,就朝那个方向看吧。”

匕首雨法师公会的代表,其他布莱顿人,朝黑暗处看去。他同省的朋友说:“或许吧。但丛林中也有什么东西,就在村庄的边缘,瞧。“

”难道还有难民?”斯科提说着,试图掩饰自己话语中的紧张。

“不,除非他们在树上穿梭,”一个法师低声说道。诺德人和一个赛瑞迪尔人抓起一块湿皮布盖在篝火上。火立刻被熄灭,几乎没有发出咝咝声。现在斯科提可以清楚地看到入侵者、他们的椭圆眼睛和凶残的长刀反射出的火光。他被吓得僵住了,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他感到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雷格里奥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看在玛拉的份上,别出声,爬上来。”

斯科提抓住熄灭的篝火旁一棵高树上垂下的藤蔓,以最快速度向上爬。他屏住呼吸,以免用力时发出声音。在藤蔓顶端,村庄上方很高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废弃鸟窝位于三叉枝上。斯科提刚一爬入柔软芳香的干草中,雷格里奥斯便拉起了藤蔓。没有其他的人在那,当斯科提朝下看时,他只能看见虎人慢慢地朝发着光的神殿树走去。

“谢谢你,”斯科提低声说,被帮助了他的竞争对手深深地感动。他的视线从村庄移开,看见树木顶端的枝干擦过围绕着低处峡谷的爬满苔藓的岩石墙。“你攀爬的技术怎么样?”

“你疯了,”雷格里奥斯低声说,“我们应该待在这里直到他们离开。”

“如果他们像在阿赛和格雷诺斯那样烧掉文迪西,我们就和在地上没有区别了,”斯科提开始小心而缓慢地向上爬去,检查着枝干的硬度。“你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吗?”

“我看不太清楚,”雷格里奥斯正盯着下方幽暗的地方,“他们在神殿前面。我想他们还有……它看起来像长绳索,一直延伸到他们身后的峡谷中。

斯科提爬上最粗壮的枝干,那枝干指向潮湿多岩的悬崖表面,如果跳跃的话一点也不远。实际上非常近,以至于斯科提能闻到潮湿的水气,感到石头的冰凉。但那毕竟需要一跳,在斯科提的职员生涯中,他还未曾有过从一棵百米高的树上跳到陡峭岩石上的经历。他在脑海中想像着那些在高处跟随他穿过丛林的黑影,他们的腿是如何起跳的,他们的手臂是如何在优美自然的运动中向前抓握的。他起跳了。

他的双手抓向岩石,但又粗又长的苔藓更容易抓取。他用力握着,但当他试图向前伸脚时,它们向上滑。他的身子倒挂了几秒钟,直到他拉扯着藤条使自己的姿势更加舒服。有一块短岩石突出峭壁,斯科提终于在那里站稳了脚,缓过气来。

“雷格里奥斯。雷格里奥斯。雷格里奥斯,”斯科提不敢大声喊。一分钟后树枝有些颤动,雷格里奥斯出现了,先是他的包,然后是他的头,最后是整个身体。斯科提低声说了些什么,但雷格里奥斯猛烈地摇头并向下方指去。一个虎人正在树下盯着篝火的灰烬。

雷格里奥斯不能使自己在树枝上平衡,尽管树枝很坚硬,用一只手保持平衡仍很困难。斯科提把双手做成杯状,然后指着那个包。似乎是在示意雷格里奥斯放弃它,但他轻轻地将包扔给斯科提。

在包中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洞,当斯科提接住它时,一枚金币掉了出来。金币撞到了斜坡上的岩石,发出轻但尖的声音像斯科提听过最响亮的警报。

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树底的卡塞·拉特向上看,并发出一生长啸。当那只猫蹲下并跳入低矮的树枝中时,其他的虎人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以惊人的灵巧向上爬,着实令人恐慌。甚至在雷格里奥斯起跳之前,斯科提就可以断定他将跌落。随着一声惨叫,雷格里奥斯坠落地面摔断了脖子。

白色的火光从神殿的每一道缝隙喷射出来,波兹莫的祈祷化为了可怕的幽灵。正在攀爬的卡塞·拉特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

“克尔果,”它气吁吁地说,“疯狂狩猎。”

似乎一道裂缝真的敞开了。可怕的野兽、长触须的蟾蜍、穿着盔甲的虫子、凝胶状的毒蛇和长着神面的蒸汽生物如潮水般从空心的树中涌出,带着疯狂的愤怒。他们将神殿前的虎人撕成碎片。所有的猫都逃向丛林,当进入丛林后,他们开始拉绳索。几秒钟内,整个文迪西村被狩猎者疯狂的鬼魂所充斥。

在喋喋不休、咆哮和吼叫着的军团中,斯科提听说了躲在暗处的赛瑞迪尔的人被吃掉时的惨叫。诺德人和两个布莱顿人也没有逃脱被吃掉的厄运。那个法师给自己施了隐身术,但那群鬼魂不是靠视力辨别方向的。卡塞·拉特所在的那棵树由于底部强烈的撞击开始摇动。斯科提可以看到那个虎人充满恐惧的眼睛。他递出一根长藤。

那只猫的脸上显出感激的神情,他跳向那根藤。当斯科提拉回那根藤看着他坠落时,他甚至没有时间完全改变脸上的表情。猎人在他落地之前便将他吃得只剩骨头。

斯科提向另一块突出的岩石跳跃,这一次非常成功。从那里,他爬上峭壁的顶端,并且能够俯瞰整个文迪西村的混乱。狩猎者的数量继续增加,开始溢出峡谷,追逐逃亡的虎人。这时疯狂才真正开始。

在月光下,从斯科提的位置,他可以看见虎人在那里栓了绳子,随着雷霆般的隆隆声,崩塌的巨石涌向了峡谷。当灰尘散尽,他看见峡谷已被完全封闭。疯狂猎人们再也找不到攻击的目标,除了他们自己。

斯科提转过他的脑袋,不忍心看到同类相残的仪式。那天夜里丛林,一张树木编织的网,呈现在他们面前。他把雷格里奥斯的包挎在肩上,进入了丛林。

卷五

“肥皂!森林吃起来很香!向前走!傻子和笨牛!”

声音来得如此突然,德库姆斯·斯科提吓了一跳。他盯着灰暗丛林深处,在那里他只能听到动物、昆虫的叫声和风啸声。一个古怪而古老的声音从无法辨别性别的生物上发出,它们的声音带有颤动,但肯定是人类,至少也是精灵。或许是一个不太会讲赛瑞迪尔语的与世隔绝的波兹莫。经历了几个小时步履沉重的林间行走,任何熟悉的声音听起来都很美好。

“喂?”他喊叫着。

“有名字的甲虫?肯定是昨天!”一个声音回答道,“谁,什么,何时,老鼠!”

“恐怕我不明白,”斯科提回答道,他转向那棵像货车一样厚的黑莓树,声音就从那里传来。“但你不用害怕。我的名字叫德库姆斯·斯科提。我是来自帝都的赛瑞迪尔人。我来这里帮助战后重建,你看,我现在迷路了。”

“宝石、被拷打的奴隶……战争,”那个声音开始哭泣。

“你知道战争的事?我不清楚,我都不确定自己离边境有多远,”斯科提开始慢慢地向那棵树走去。他将雷格里奥斯的包扔到地上并举起双手。“我没有兵器。我只想知道怎么去最近的城镇。我想在席文纳尔见我的朋友里奥迪斯·贾鲁斯。”

“席文纳尔!”那个声音笑道。当斯科提绕树转圈时笑声更响了。“虫子和酒!虫子和酒!席文纳尔为虫子和酒而歌唱!”

斯科提在树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现。“我看不见你。你为什么躲躲藏藏?”

饥饿和疲劳使斯科提心生沮丧,他用力撞击着树干。突然树干的凹陷处爆发了金红色的抖动,斯科提被六个身高不过一英尺长着翅膀的生物包围了,它们管状的嘴巴两侧各有一只发着深红色光亮的眼睛,没有腿,那不断拍打着的金色翅膀看起来几乎不能支撑它们肥胖的腹部。但它们像火星般划过的夜空,围绕着可怜的职员盘旋。斯科提现在明白它们所说的话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酒和虫子,我离边境有多远!正统的装饰,唉,贾鲁斯!”

“你好,恐怕我没拿兵器?火光和烟雾,最近的城镇是美丽的湮灭。”

“吃多了腐败的肉,靛蓝色的云雾,但你不用害怕我!”

“为什么躲躲藏藏呢?为什么躲躲藏藏呢?在我交朋友之前,爱我,祖雷卡女士!”

斯科提被那些生物的模仿惹怒了,他挥动自己的手臂将它们赶到树顶。然后跺着脚回到空旷的地带,像几小时前那样又一次打开雷格里奥斯的包。包里仍然没有有用的东西,所有的角落和口袋中找不到食物。只有大量金币(他又一次冷冷地笑笑,嘲笑自己在森林中空有许多金币)、一堆整洁的瓦内克建筑上古议会黑色合同、一些细绳和一件上了油的斗篷。至少,斯科提想,自己还没经历过暴雨。

一声隆隆的闷雷打消了斯科提几个星期以来的疑虑。他被诅咒了。

一个小时后,他正穿着那斗篷在泥泞的路上艰难地行走。先前将丛林遮蔽得弥不透光的树木,在风暴雨中不起丝毫遮挡作用。唯一能刺破雨水的声音是那些飞行生物的嘲笑。它们拍打着翅膀,继续重复那些无意义的话语。斯科提朝它们大声吼叫、扔石头,但它们似乎喜欢和他作伴。

当斯科提伸手去抓一块看起来像石头的东西攻击折磨着他的生物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移动。潮湿的固体地面突然变为滚动的浪潮,推着他向前移动。斯科提轻如树叶,翻滚着飞行,直到泥流开始下落,他仍继续向前飞,跌入25英尺以下的河流中。

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阳光消散了黑云,照暖了正向河岸游去的斯科提。在那里迎接他的是另一处虎人袭击威木省的景象。这里曾经有一个小渔村,它刚被烧毁,像一具仍然温暖的尸体。从气味可以判断出原先堆鱼的地方已被洗掠过,人们的劳动成果化为灰烬。竹筏和小帆船已被凿了底,半沉在水中。再没有村民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亡了,至少斯科提是这样想的。什么东西撞到了废墟的墙壁,斯科提跑过去检视。

“我叫德库姆斯·斯科提?”先前那个长翅膀的生物唱道,“我是从赛瑞迪尔来的?帝都?我来帮助威木省的重建,你看,我现在迷路了?”

“我们凸起有斑点,猿的脖子!”他的一个同伴答道,“我看不见你。你为什么躲躲藏藏?”

当它们开始喋喋不休,斯科提开始搜索村庄的其他地方。那些猫一定留下了一些东西,一小块干肉、一小片鱼肠,什么都行。但他们的洗劫太完美了,一点吃的也没剩下。斯科提的确在一座摇摇欲坠的石屋找到了一件可能有用的物品。那是一张弓和两支骨箭。弓上没有弦,可能是在大火中被烧掉了,但他使用雷格里奥斯包里的细绳为弓重新上弦。

当斯科提工作时那些生物飞过来在他附近盘旋。“神圣的里奥迪斯·贾鲁斯修道院?”

“你听说过战争的事!虫子和酒,围绕着金色的主人,猿人的脖子!”

弦被上紧的那一刻,斯科提搭上一支箭,突然转身将紧绷的弦拉至胸前。那些长翅膀的怪物有对付弓箭手的经验,它们朝四面八方乱飞。斯科提的第一之箭插入了离他三尺远的土地里。他诅骂着拾回箭。那些会模仿的怪物或许从前只对付过业余弓箭手,它们又飞回来,继续在附近盘旋,嘲弄着斯科提。

他的第二次射击进步多了。他回忆着在法莱斯特时的情形,当他从那壁虱身体下爬出时弓箭手的动作,他们都瞄准了他。斯科提伸开左手、右手和左肘,使它们成一条匀称的直线。他拉开弓直到手碰到下颚,眼睛可以看到那些生物,弓就像他指向前方的一根手指。这一次箭偏离目标两尺,但它继续沿轨道飞行,撞在一堵石墙上折断了。

斯科提走到河边。只剩一支箭了,他盘算着,或许最实际的做法就是射一条游得慢的鱼。如果他失手,至少箭不太可能折断,他可以从水里把箭取回来。一条不活泼的长须鱼游过来,斯科提瞄准了它。

“我叫德库姆斯·斯科提!”一个生物大叫着吓走了那鱼。“笨蛋和一头笨牛!你会在火中跳舞吗!”

斯科提转过身,像先前那样拉起弓。然而这一次,他记得像弓箭手那样摆开步子,两脚分开七寸,膝盖平直,左腿略前斜与右肩成一定角度。他射出了最后一箭。

斯科提把这支箭当作叉子,在废墟中冒着烟的火石上烤那只怪物。它死后同伴们也立即消失了,这样斯科提便可以安静地进餐。肉味非常鲜美,若是再经过一些处理会更好。正当他从骨头上咬下最后一块肉时,一艘船转过河道的拐弯处进入视野。斯科提跑向河岸挥动手臂。波兹莫假装没看见,继续前进。

“你们这些该死的、麻木不仁的杂种!”斯科提大骂道,“流氓!恶棍!猿人脖子!无赖!”

一个长满灰色胡子的身影从船舱中钻出,斯科提立即认出他是格里夫马龙,从赛瑞迪尔出发的商队中的诗人翻译家。

他凝视着斯科提的方向,眼里充满了喜悦,“德库姆斯·斯科提!正是我想见得那个人!我想听听你关于莫诺里拉德拓本中相当令人困惑的一章的看法!它开头是‘当我哭泣着来到这个世界,找到奥秘,’你熟悉它吗?”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和你探讨莫诺里拉德拓本,格里夫!”斯科提回答道,“但你能先让我上船吗?”

终于坐上了驶往某个港口的船,斯科提太高兴了,以至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船顺流而下,经过被烧黑的波兹莫村庄废墟。他没有问任何问题,也没有提起任何过去两周所经历的事:他只是听着马龙关于先祖之谜的理论。马龙对听众的知识水准并不苛求,把点头和耸肩都看作文明的交谈。他甚至拿了一些酒和冻鱼,与斯科提心不在焉地分享,并继续讲着他的理论。

终于,当马龙开始在笔迹本中查找一些小论点时,斯科提发问了,“说句题外话,我想知道我们去哪。”

“本省的心脏地带席文纳尔,”马龙说着,眼睛没有离开他正在读的文章。“实际上,有些很麻烦的事情,我本想先去炉火之森找一个波兹莫,他那里有一本德利斯·雅米尔希拉德的复件,但那件事必须先搁下了。夏暮岛的人包围了那座城市,想让市民忍受饥饿,直到他们投降。这不太可能,因为波兹莫会吃掉彼此,因此到最后可能只有一个肥胖的木精灵挥动着军旗。”

“真的很令人烦恼,”斯科提同情地说道,“在东边,虎人烧掉了所有的东西。在西边,高级精灵挑起战争。我想北部的边境也不会太安宁吧?”

“甚至更糟,”马龙回答说,他指着书页,注意力仍没有完全集中到谈话上。“赛瑞迪尔人和红守卫不想让波兹莫难民涌入他们省。这是合情合理的。想想那些失去了家园的饥肠辘辘的难民会更倾向于犯罪的。”

“那么,”斯科提颤抖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们被困在威木省了。”

“并不是。我很快就要离开,因为我的出版商已经为我新翻译的书定了明确的截稿期限。据我所知,只要向席文纳尔申请特殊边境保护,就可以安全进入赛瑞迪尔。”

“向席文纳尔申请还是在席文纳尔申请?”

“在席文纳尔向席文纳尔申请。这个古怪的名词代表着这一地区的特征,它使我的翻译工作充满挑战。席文纳尔是波兹莫最伟大的领袖。关于席文纳尔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是……”马龙笑了,他找到了自己要的章节,“这里!‘两个星期,不可思议,世界化为了燃烧的舞蹈。’又是一个暗喻。”

“你说刚才席文纳尔什么?”斯科提问,“至关重要的那件事?”

“我不记得刚才在说什么,”马龙回答道,然后继续他的长篇大论。

一周后,小船在安静、冒着泡沫的浅水处靠岸了。德库姆斯·斯科提第一次看到席文纳尔城。如果说法莱斯特是一棵树,那么席文纳尔就是一朵花。大量绿色、红色、蓝色和白色的光影闪耀着水晶般的光芒。马龙先前曾在讲解先祖诗歌之余提到过,席文纳尔最初是森林中一片长满鲜花的空地,但是由于一些魔法或天然原因,树木中开始流淌透明的汁液。后来透明的汁液胜过了树木的五颜六色形成了整个城市的网络。马龙的描述已经让斯科提充满了好奇,但他完全没有料到这座城市的美丽。

“这里最奢华的客栈叫什么名字?”斯科提向一个波兹莫水手询问。

“普利萨拉大厦,”马龙回答道,“但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呢?我正要去拜见一个朋友,你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出色的学者。他的居室很简陋,但他关于先祖部落萨玛希的见解的确非同一般……”

“我本会愉快地接受你的邀请,”斯科提和蔼地说,“但这几周我不是睡在地上,就是睡在船上,吃所能得到的任何食物,现在需要放纵地享受一下。一两天后,我会向席文纳尔申请安全返回赛瑞迪尔。"

两人相互道别。格里夫马龙将他在帝都的出版商地址给了斯科提。斯科提欣然收下,但很快忘了。他在席文纳尔的街道间漫无目的地闲逛,穿过琥珀桥,欣赏着森林建筑工艺。在一座反射着银光的水晶雕成的庄严的宫殿前,他找到了普利萨拉大厦。

斯科提定了最好的房间和奢侈的食物。在饭桌旁,他听见一个人类和一个波兹莫正在谈论这里的食物比席文纳尔宫殿里的强多少倍。随后他们谈论了一些关于战争、财政以及重建桥梁的事。那个人发现斯科提正看着他们,他的眼里闪着亮光。

“斯科提,是你吗?天哪,你到哪去了?我在这里只能自己签署所有合同!”

听见那声音,斯科提认出了他。那个狼吞虎咽地大吃着的胖子正是里奥迪斯·贾鲁斯。

卷六

德库姆斯·斯科提坐下来,听着里奥迪斯·贾鲁斯讲话。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从前在阿特里奥斯建筑上古议会的同事变得多么胖。周围烤肉开胃的香气消失了,普利萨拉大厦中所有其他声音和工艺品都在斯科提眼前不见了,似乎除贾鲁斯巨大的形体外什么也不存在。斯科提不觉得自己容易激动,但当见到那个在霜降月用潦草的书信把他骗出帝都的人时,他感到一股潮水在胸中涌动。

“你去那里了?”贾鲁斯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几个星期以前我叫你来法莱斯特见我。”

“几个星期前我在那里,”斯科提结结巴巴地说,“我得到了那张叫我在阿赛见你的纸条,但当我到达那里,虎人已把它夷为平地。有人告诉我你被杀死了。”

“你立刻相信了?”贾鲁斯嘲讽道。

“那个人似乎很了解你。他是瓦内克伯爵建筑上古议会的职员,叫雷格里奥斯。他说你也曾建议他到威木省来赚钱。”

“噢,是的,”贾鲁斯想了一会后说,“我记起那个名字来了。好吧,有两个帝都建筑上古议会的代表人物会对生意更有利。只要我们协调好职员,一切就都会顺利的。”

“雷格里奥斯死了,”斯科提说,“但我从他身上拿到了瓦内克伯爵建筑上古议会的合同。”

“那就更好了,”贾鲁斯受斯科提话的影响,气吁吁地说,“我以前从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无情的竞争者,德库姆斯·斯科提。没错,这一定会使我们在席文纳尔的处境得到改善。我向巴斯介绍过你吗?”

斯科提这才意识到餐桌上那个波兹莫的存在。考虑到那个精灵的腰围几乎和与他进餐的同伴贾鲁斯不相上下,这就显得令人吃惊了。斯科提冷淡地对巴斯点点头,仍感到麻木与窘迫。他没有忘记就在一小时之前,自己还在考虑向席文纳尔申请安全返回赛瑞迪尔。想着与贾鲁斯合作,先从威木省与埃尔斯文尔的战争中获利,再通过威木省与夏暮岛的战争发财的,好像完全是另一个人。

“我和你的同事在谈论席文纳尔,”巴斯放下自己正啃着的羊腿说,“我想你没有听说过他的本性吧?”

“听过一点,但没什么特别的。我的印象是他很重要,而且很古怪。”

“他代表着人民,不论在法律上、肉体上还是精神上,”贾鲁斯解释说,对他新合作伙伴的无知有一点反感。“当人民健康时,他也健康。当大多数人民是女性时,他也是女性。当人民需要食物、贸易和清除外来侵略,他也能感觉到,并制定相应的法律。从某种程度上说,虽然他是一位专制君主,但他是人民的君主。”

“这听起来,”斯科提说着,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像……空话。”

“或许是,”巴斯耸耸肩说,“但他作为人民的喉舌有着广泛的权利,包括外地建筑和贸易的许可权。你信不信我们的话不重要。就把席文纳尔想象成你们的精神病国王Pelagius吧。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由于战争的全面爆发,席文纳尔显出了性格中对外来人猜疑和恐惧的那一面。他人民的,也就是席文纳尔本人的唯一希望是皇帝能干预并阻止这场战争。”

“他会吗?”斯科提问。

“我们都非常清楚皇帝最近身体不适,”贾鲁斯从雷格里奥斯的包里抽出合同。“谁知道他选择管还是不管呢。那件事与我们无关了,雷格里奥斯先生迟到的帮助让我们的工作容易多了。“

他们谈论如何将自己介绍给席文纳尔,直到深夜。斯科提不停地吃,但远没有贾鲁斯和巴斯吃得多。当太阳开始从群山中升起,映红水晶墙时,贾鲁斯和巴斯回到在皇宫中的房间,他们没有受到席文纳尔接见,一直被安排住在这里。斯科提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本想多熬一会夜,仔细考虑贾鲁斯的计画中有没有破绽,但碰到凉爽、柔软的床后,他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下午,斯科提醒来,又一次找回了自己。或者说,他感到胆怯。两周以来,自己就像一个为生存而挣扎的野兽。他曾经陷入极度疲劳、被丛林野兽袭击、忍受饥饿、差点淹死,还被迫谈论先祖诗歌作品。这样,他与贾鲁斯和巴斯关于如何骗席文纳尔的讨论就完全合理了。斯科提穿上那破旧的衣服,下楼找到食物和安静的地方思考。

“你起来了,”巴斯看到他,大喊道,“我们现在该进宫了。”

“现在?”斯科提抱怨道,“看看我。我需要新衣服。一个人去嫖娼都不应该穿成这样,更别说去见威木省人民的喉舌了。我甚至还没洗过澡。”

“你从今天起已经不是一个职员了,要做一个商业贸易的新手,”里奥迪斯·贾鲁斯挽着斯科提的手,将他领到阳光普照的街道上,热情地说,“第一条原则就是搞清楚在客户眼中你扮演什么角色,找到最适合你的角度。你不能向他炫耀自己的社会地位和专业技术,我亲爱的好朋友。如果你这样做了,那么你的失败就不可避免。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相信我。除了巴斯和我,皇宫中还有其他客人,他们的失误就是表现得太着急、太正式、对做生意太成竹在胸了。席文纳尔永远不会与他们见面,但我们从第一次遭拒绝后一直保持冷淡。我曾与王室说笑、大谈自己在帝都的生活、给耳朵穿了孔、参加舞会、将所有给我的食物吃得一乾二净。我敢说自己的体重已经增加了一两磅。我们表达的资讯很明确:最期待这次会面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我们的计画成功了,”巴斯补充道,“当我告诉大臣帝国的代表来到了,我们今天早上愿意与席文纳尔会见时,他告知我们立刻把你带去。”

“那我们不是晚了吗?”斯科提问。

“非常晚,”贾鲁斯大笑道,“但这是我们所扮演角色的一部分。仁慈而冷淡。记住,不要把席文纳尔当作普通的贵族。他代表的是广大人民的思想。当掌握了这一点,你就会明白如何对付他。”

贾鲁斯利用最后几分钟街道步行的时间阐述了自己关于威木省需要什么、它们的数量以及价格的理论。这些数位相当惊人,无论建筑的数目还是花费都是斯科提前所未遇的。他认真地听着。席文纳尔城在他们周围浮现,还有城中的玻璃岩与花朵,呼啸的风与懒洋洋的美。当他们到达席文纳尔的宫殿,德库姆斯·斯科提停住了脚步,瞠目结舌。贾鲁斯看了他一会,大笑起来。

“这宫殿稀奇古怪,不是吗?”

的确。弯曲而不匀称的鲜红色穗静止地绽放与冉冉升起的红日不相上下。在村庄大小的花朵中,大臣与仆人像吸食着它汁液的昆虫一样四处行走。走过一座像弯曲花瓣一样的桥,他们三人进入了不匀称的墙围成的宫殿。在两块隔板朝彼此弯曲并触碰在一起的地方,有一座阴暗的大厅,或者说是房屋。在它们彼此分开的地方,有一个院子。到处都没有门,要见席文纳尔没有别的路,除非穿过整个螺旋形宫殿,穿过聚会所、卧室和饭厅,经过大臣、王妃、乐师以及许多警卫。

“这是个有趣的地方,“巴斯说,”但没有很多独处的机会。当然,这很适合席文纳尔。”

步行两小时后,他们进入了内部长廊,卫兵挥舞着剑和弓,阻止他们前进。

“我们与席文纳尔有个会晤,”贾鲁斯慢吞吞地说,“这位是德库姆斯·斯科提伯爵,帝国的代表。”

一个卫兵在蜿蜒的长廊深处消失了。回来时,他带来一个穿着宽松皮制长袍的波兹莫。他是商务部大臣:“席文纳尔只想见德库姆斯·斯科提一个人。”

现在不是争吵或胆怯的时候,斯科提大步向前,甚至没向巴斯和贾鲁斯看一眼。他敢肯定他们此刻正摆着仁慈而冷漠的假面孔。斯科提跟随着大臣进入会客厅,将贾鲁斯告诉他的事实和资料默背一遍,并努力记住自己应当代表的角度和形象。

席文纳尔的会客厅是一间巨大的半球形大厅,墙壁从圆盘形的底部向中心弯曲聚拢,几乎在顶部碰到了一起。一束光线透过几百英高处的缝隙,恰好射到站在一团闪光花粉上的席文纳尔。与这座城市和宫殿中所有奇妙的事物相比,席文纳尔本人就显得相当普通了。像他那样温和、英俊、非凡、略显疲劳的中年木精灵在帝国的任何一座大厦中都不难见到。只有当他从那台子上下来时,斯科提才注意到他外貌的特别之处。他长的很矮。

“我不得不和你单独交谈,”席文纳尔用普通而不精练的声音说道,“我能看看你的合同吗?”

斯科提递上瓦内克伯爵建筑上古议会的黑色合同。席文纳尔仔细地检视着那些合同,之间在突起的帝国印章上擦过,然后将他们递回,他突然显得很羞愧,眼睛盯着地板。“在我宫中有很多骗子想借助战争发财。我起先以为你和你的同伴与这些人是一样的,但这些合同绝非伪造。”

“没错,”斯科提冷静地说。席文纳尔性格中普通人的一面使斯科提讲起话来更轻松,无需正式的见面问候,正像贾鲁斯所讲的那样。“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即开始谈论需要重建的公路,然后是被傲尔特莫毁坏的港口,最后我会给你关于重建和修复商路所需费用的评估。”

“为什么两年前与埃尔斯文尔的战争爆发时皇帝没有派出代表呢?”席文纳尔闷闷不乐地说。

斯科提回答问题前想了想他在威木省所见过的普通波兹莫,从边境护送他的贪婪而惊惧的雇佣兵、喝得烂醉的狂欢者、法莱斯特西十字路口的专业灭虫弓箭手、在哈佛崖散发着臭味的帕斯克老大娘、弃邪归正过着穷困潦倒生活的巴尔菲克斯船长、来自阿赛和格雷诺斯惊惧但乐于助人的难民、文迪西那些疯狂残忍自相残杀的野猎人、格里夫马龙聘用的沉默而又固执的船夫和堕落贪婪的巴斯。如果一个生物能代表他们以及省外所有波兹莫的总体性格,那么他的性情会是怎样的呢?斯科提是个职员而且天生胜任这项工作,他善于将事物归类和汇集整理资讯。如果威木省的灵魂可以被分类的话,它该被放在那呢?

几乎在席文纳尔提出问题之前答案就已呈现在他眼前了。那就是拒绝。

“恐怕我对那个问题不感兴趣,”斯科提说,“现在让我们回到棘手的问题上来吧。”

整个一下午斯科提和席文纳尔都在讨论威木省目前迫切地需求。每一份合同都被填满并签上了字。需要修建的设施和相关的款项太多了,附录不得不被潦草地写在纸张的边缘和那些废弃的合同纸上。斯科提保持了他那仁慈的冷漠,但他发现对付席文纳尔并不完全像对付一个头脑简单、闷闷不乐的小孩,作为人民的喉舌,席文纳尔知道一些平常使用的东西:鱼的产量、商业利润以及他所管辖的行省中任何乡镇和森林的状况。

“我们明晚会举行一个宴会来庆祝这项工程,”席文纳尔最后说。

“最好定在今晚,”斯科提回答道,“我们明天就要带着这些合同回赛瑞迪尔,因此我需要安全通过边境的许可。最好不要浪费时间了。”

“同意,”席文纳尔说,他叫来商务部大臣为合同盖章并安排宴会。

斯科提走出了会客厅,迎接他的是巴斯和贾鲁斯,他们脸上仍表现出那维持了几个小时的漠不关心。刚走出卫兵的视线,他们便求斯科提告知他们一切情况。当斯科提向他们展示那些合同时,巴斯激动的泪流满面。

“席文纳尔有什么使你吃惊的地方吗?”贾鲁斯问。

“我从没有想到过他只有我的一半高。”

“是吗?”贾鲁斯看起来相当吃惊,“自从上次与我会面起,他一定缩小了不少。或许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原因是人民所受的苦难影响了他。”

卷七

场景:威木省席文纳尔

日期:第3纪元日暮月13日

曾经试图承包威木省重建工程的官僚和商人心怀嫉妒地参加这场宴会。他们以不加掩饰的憎恨眼光看着德库姆斯·斯科提、里奥迪斯·贾鲁斯和巴斯。这使得斯科提感到很不舒服,但贾鲁斯喜欢这样。当仆人端上一盘盘烤肉时,贾鲁斯倒了一碗贾嘎为斯科提祝酒。

“现在我可以坦白了,”贾鲁斯说,“我过去对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冒险一直抱有怀疑。我联系过的其他职员和代理人表面上都比你有能力,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够通过,更不要说进入席文纳尔的接客厅,更不要说像你一样独立洽谈生意了。来,和我干一杯贾嘎。”

“不,谢谢你,”斯科提说,“我在法莱斯特喝的贾嘎太多了,差点因为它被巨型壁虱吸干。我想换一种饮料。”

斯科提在大厅中漫无目的地走,直到他看见一些外交官喝着一种从巨大的银色翁中倒出的热气腾腾的棕色液体。

“茶是叶子泡出来吗?”第一个外交官嘲笑道,“在威木省不是。它叫做罗特米斯。”

斯科提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抿了一口。它尝起来很奇怪,带苦味,加过糖,并且很咸。开始那饮料似乎在刺激他的腭,但不久他已喝完第一杯并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他的身体开始疼痛。大厅中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杂乱无章,但并不可怕。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说服席文纳尔签署所有合同的人了,”第二个外交官说,“那一定需要长时间的谈判。”

“一点也不是,一点也不是,只需要一点商业贸易的基本技巧,”斯科提笑着给自己倒了第三杯罗特米斯,“席文纳尔渴望让赛瑞迪尔省插手威木省的事务,而我则渴望从重建工程中获利。有了这些渴望,剩下的就只是拿起笔来签合同了,神灵保佑你们。”

“你已经为皇帝效力很久了吗?”第一个外交官问道。”

“帝都的情况比你想像的要复杂一些,或者说复杂得多。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过去为阿特里奥斯伯爵建筑上古议会工作,但我被解雇了。那些合同来自瓦内克伯爵建筑上古议会,我从一个叫雷格里奥斯的伙伴身上得到了它们。他是一个竞争对手,但仍然是我的好朋友,直到他死在了虎人手里,”斯科提喝下第五杯罗特米斯,“当我回到帝都后,真正的谈判才会开始,神灵保佑你们。我可以回到从前的雇主和瓦内克伯爵那里,说,看这里,你们谁想要这些合同?他们会为了得到这些合同争得不可开交的。那会是一场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的竞买战。”

“这么说,你不是皇帝的代表?”第一个外交官问。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是个傻瓜吗?”斯科提感到一股愤怒的潮水在胸中涌动,但很快平息了。他格格地笑了起来,给自己倒满第七杯罗特米斯。“尽管那两家建筑上古议会都是私有的,但他们仍然代表着国王。因此我现在是,或者说当我收回那些合同后将要成为国王的代表。这一定非常复杂,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听不懂。祝你们好运,一切都像那个诗人所说,在火中跳舞,希望你们能相信幻象,不,我说的是那个典故。”

“那么你的同事呢?他们是国王的代表吗?”第二个外交官问道。

斯科提大笑起来,不停地摇着脑袋。外交官们向他致敬后,便赶去与大臣交谈。斯科提蹒跚地走出宫殿,并踉跄地穿过城市中古怪的有机小路和大街。几个小时后他才找到普利萨拉大厦和他的房间。刚进入房间他便在自己的床上鼾声如雷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他发现贾鲁斯和巴斯正在房间内摇晃着自己。他感到迷迷糊糊还不能完全睁开双眼,但神志已经清醒了。昨晚与外交官的谈话在他脑海中飘过,像遥远的童年记忆。

“罗特米斯到底是什么东西呀?”他很快问。

“一种变质发霉的肉汁与杀菌香料混合而成的饮料,”巴斯笑着说。“我本应该劝你继续喝贾嘎的。”

“现在你一定了解肉令了,”贾鲁斯笑道,“这些波兹莫宁可吃掉彼此也不愿意去碰藤本植物和农田植物的果实。”

“我对那些外交官说了些什么?”斯科提慌张地叫道。

“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贾鲁斯说着抽出一些纸。“护送你回帝都的卫队就在楼下。这些纸是你安全过境的许可证。席文纳尔似乎很急于进一步扩大生意。他保证当合同被履行后会给你一件珍贵的宝物。看,他已经给了我一件。”

贾鲁斯炫耀着他那镶着精雕细琢的大红宝石的耳环。巴斯展示了一个相同的耳环。两个胖子离开了房间,以便斯科提更衣和收拾行李。

一整支席文纳尔的卫队站在客栈前的街道上。他们将一辆饰有官方标记的马车团团包围。斯科提爬上马车仍没有完全清醒,卫队长发出信号。他们开始疾驰。斯科提震了一下,他向后看去,巴斯和贾鲁斯正挥手向他告别。

“等等!”斯科提大叫道,“你们不一起回赛瑞迪尔吗?”

“席文纳尔要求我们作为帝国的代表!”里奥迪斯·贾鲁斯喊道,“以免还需要更多合同和协商!他任命我们为揭幕者,这是对宫廷中外地人的特殊荣誉!不要担心!我们会参加很多宴会的!你可以自己与瓦内克和阿特里奥斯伯爵协商,我们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事情。

贾鲁斯继续大喊着关于商业的建议,但他的声音因遥远而变得模糊不清。很快,当卫队绕过席文纳尔的街道时,声音完全消失了。森林突然浮现,不一会儿,他们已身处其中。斯科提从前只有步行穿过丛林和乘慢舟顺流而下的经历。而现在周围闪耀着的尽是奢侈的绿色,马在低矮的灌木丛中似乎要比在城市中平坦的道路上跑得更快。丛林中神秘的声音和阴湿的气味都没有打动卫队。斯科提感到他在看一场以快速移动的纱幕作背景的丛林戏剧,这只给他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此后两周一直如此。马车中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因此他只是吃喝睡,而马车的无休止地前进。有时他们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但当他向四周看时,袭击车队的东西早已远远得被甩在后面。终于,他们到达了帝国军团驻守的边界。

斯科提将通行证交给拦截车队的士兵。他们问了斯科提很多问题,斯科提一直用单音节回答,然后他被放行了,几天后他们到达了帝都的大门。先前在丛林中飞驰的马对科洛文地带的树木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开始放慢速度。相比之下,故乡的鸟叫声和植物的味道让德库姆斯·斯科提重新清醒,过去的几个月仿佛完全是一场梦。

在帝都大门口,马车门被打开了,斯科提迈下不确定的脚步。他还想对卫队说点什么,但他们已经消失在南边的丛林中。斯科提回故乡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最近的酒馆,喝杯茶,吃点果子和面包。他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吃肉了,那些食物非常合他的胃口。

与瓦内克伯爵和阿特里奥斯伯爵的协商进展非常快,这是最令人惬意的。两家建筑上古议会都意识到威木省的重建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瓦内克伯爵声称,既然合同被写在他们上古议会认证的合同上,他就理所当然拥有对他们的法律权利。阿特里奥斯伯爵声称德库姆斯·斯科提从没有被解雇。双方决定让皇帝作仲裁,但皇帝也无能为力,他的谋臣贾加·萨恩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现在人们无法得到他智慧和公正的调停。

斯科提依靠瓦内克伯爵和阿特里奥斯伯爵的贿赂,过着相当舒适的生活。每个星期贾鲁斯和巴斯都会寄来一封信询问谈判的进展。渐渐地,这些信不再来了,收到的是商务部大臣和席文纳尔本人的催促信。与夏暮岛的蓝分水岭之战,以傲尔特莫从木精灵手中夺取更多沿海岛屿而告终。与埃尔斯文尔的战争仍在继续,蹂躏着威木省东部的边境。瓦内克和阿特里奥斯仍然为谁来帮助重建而争论不休。

3纪元398年初春的一个晴朗的早上,一个信使敲响了德库姆斯·斯科提的门。

“瓦内克伯爵赢得了威木省的重建权,他要求你尽快带着合同去他的会议大厅。”

“阿特里奥斯伯爵放弃了吗?”斯科提问。

“他已经在一场刚刚发生的灾难中不行身亡,”信使说。

斯科提此前一直在想还要等多久黑暗兄弟会才能出面解决最后的争端。在通向坐落在一片小的高雅的广场上的瓦内克伯爵建筑上古议会的路上,斯科提怀疑是否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既然主要竞争对手已死,他会给斯科提一小部分利润吗?值的庆幸的是在激烈的冬季谈判中,瓦内克伯爵已经同意付给斯科提他想要的金钱。斯科提的顾问曾向他解释说如果这件事不能公正而迅速地解决,其他的小建筑上古议会可能也会参与竞争。

“很高兴我们现在所有的法律争端都已解决,”瓦内克伯爵愉快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帮助波兹莫并从中获取利润了。可惜你以前不是我们在本德'尔·马克之战和阿内席安之战中的商业代理人。但今后战争会有很多,你可以放心。”

斯科提和瓦内克伯爵告知席文纳尔他们准备履行契约。几星期后,他们举行了一场宴会庆祝这一有利可图的工程。德库姆斯·斯科提现在是帝都的宠儿,为举行这场难忘的宴会,瓦内克伯爵不惜金钱。

斯科提正在会见将从他的贸易中获利的贵族和富商,这时,一种奇异但有点熟悉的气味飘入舞厅。他找到了气味的来源:一大块又长又厚的烤肉覆盖了许多餐盘。赛瑞迪尔人正贪婪地吃着它,无法用语言形容它的味道和口感,以及尝到它时心中的喜悦。

“它不同于我从前吃过的任何食物!”

“它尝起来即像猪肉又像鹿肉!”

“你看到肥肉和瘦肉上的花纹了吗?这真是一件杰作!”

斯科提切了一片,但他看见深埋在烤肉深处的什么东西。他朝后仰时几乎和瓦内克伯爵撞在一起。

“这时从哪来的?”斯科提结结巴巴地说。

“它来自我们的客户席文纳尔,”他的新雇主瓦内克伯爵微笑着说,“这时一种被他们称为揭幕者的美味。”

斯科提大吐起来,一时间无法停下。这引起了晚会上短暂的沉闷气氛,但当斯科提被抬回自己的庄园后,宾客又开始进餐。揭幕者是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当瓦内克切下一块肉并发现两块大红宝石后更是如此。发明这道菜的波兹莫是多么聪明啊。所有赛瑞迪尔人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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