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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太阳返照看感情运
太阳返照看感情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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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屋里还是黑的,曹亚萍便被公公的咳嗽声吵醒了。掀起窗帘,把帘子一角塞进床边的暖气里,露出一小片天光,黑漆漆的,大概是凌晨四点钟。
过了一会儿,公公又将屋外的灯打开,暖黄色的光从卧室的门缝溜进来,漆黑的屋里也有了丝光亮。
扭过头,白色的窗框上还有上个房客封窗户时留xià的胶带印子,上面附着一层灰尘,早已发黄、发黑,看得人心里堵得慌。
公公又咳嗽了一会,但声音bù一样了,嗓音发闷,不响量,胸口像被什么压着,然后嗓子突然向后一吸,曹亚萍知道,公公要吐痰了,一大口,黄色的脓痰。
一串响动过后,关上灯,公公又睡着了。
屋里没了声音,曹亚萍翻了几回身,进入到一种浅睡状态,却又在朦胧中听到一串密集的水流声。水落到楼下的sù料瓶子上、塑料袋上,聒聒噪噪,声音不大,却吵得人毫无睡意。
曹亚萍把所有怒气运送到手臂,猛一拉帘子,然后拿起窗台上巴掌大小的水壶,壶嘴倾斜,水像点滴一样,一滴一滴的落到窗边的多肉上。
她趁机斜眼向上偷瞄,对面晾衣服的女人似乎和自己年jì相仿,也是三十多岁,头发草草地向后扎着,边打哈欠边把衣服从盆里拿出来。衣服都没有拧过,洗好了就拿到外面晾,每拿出一件,都会带出一滩水,在空中延迟yī会,然后“哗啦”一声全都落到地上。
对面也有人正掀开窗帘向上kàn,低声骂了一句。晾衣服女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继续从一个大塑料盆里往外捞衣服,等衣服全都晾到窗外的杆子上,她回骂了一句。
大概七点钟,曹亚萍以为公公和儿子还在睡觉。轻轻推开门,却发现公公正一声不吭地坐在窗边,没开灯,只有一团暗影望向窗外。
“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公公哑着嗓子问。
公公没吸烟,但曹亚萍还是闻到一股明显的烟味,她蹙了蹙鼻尖,回了句:“嗯,要加班。”
曹亚萍租的房子是间一居室,朝北,终日不见阳光,chuāng户成了摆设。刚打算搬到这栋公寓时,她对租金仔细研究过一番。公寓的房租有不同的档次,有窗户的一个价位,朝南的一个jià位,面积大些的一个价位。
有的两个房间明明是一样的,但其中一间却要贵些,房东解释是因为那一间空调是新换的,所以贵一点。
公寓里最贵的是朝南的两居室,采光稍好些,但临jiē顶楼,位置却不好,吵不说,还因为顶楼的缘故,每月电费也要贵一点。既然楼间距那么窄,也就无所谓朝南还是朝北,曹亚萍思来xiǎng去,不跟老公商量,就定下了这个房间。
曹亚萍和老公住卧室,公公带着孙子住客厅。客厅qiáng角fàng一张歪斜的桌子,上面垫几张报纸,摆了台二手电视机给公公解闷。
卧室里还有一张桌子,整齐地摆着些进口化妆品,曹亚萍上班前用快递盒子把它们小心地扣好,再bǎ窗台上de一摞绘本放到桌面上。
这里白天和晚上是曹亚萍的梳妆台,她和老公上班后,这就成了儿子的书桌。
跟公公打过招呼,曹亚萍便到卫生间洗澡。洗漱台上是她给老公还有公公买的平价洗发水和牙膏,她的洗漱用具都在澡筐里,被她用粘钩挂在墙上。她把澡kuāng拿下来放到洗衣机上,又把洗衣机往门口推了推,尽量挪出最大的空间来洗澡。
公寓统一给每个房间配的是最小的热水器,容量不多,十多分钟水就凉了。曹亚萍需要在十分钟之内,从头洗到脚,然后刷牙洗脸。
洗漱完,最后一个步骤是身体乳。擦到脚踝的位置,她闻到香味里夹杂着一股尿骚味。
她像只警犬一yàng四处闻,最后确定这股骚味来自于马桶和地面的缝隙,这是好几茬租户合力的杰作,他们统统把尿尿到外miàn,沁入地缝,永远挥散不去。她又掀开马桶盖,又发现马桶里溅满了大便点子,她瞬间干呕了几下,迅速离开了卫生jiān。
这时,儿子已经醒了,公公hái坐在窗边,外面并没有风景,只有一间紧挨着一间的小窗户,两栋楼之间的空地满是垃圾,有租户往下扔的,还有被风chuī进来再也出不去的。公公每天都zuò在窗边向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亚萍回到卧室,从衣柜的一叠衣服中间掏出一瓶祖马龙香水,在手腕上轻轻喷两下,然后又塞回到衣服里,当衣物香氛用。
shōu拾妥当后,亚萍要出门了,刚踏出门口,又退回来对公公说:“爸,我上班去了。对了,如果大便冲不掉,就用刷子刷一下。”提到马桶,她又觉得恶心,咽了口吐沫压了压,继续说,“还有,抽烟要到外面抽,小孩闻烟味不好。”
曹亚萍说完,公公突出的双眼却并不看她,仍旧以他自己的节奏一开一合,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别人在说什么。
曹亚萍也lǎn得再说一遍,使劲关上门,鞋跟重重地敲打在走廊的地面上,她故意的,她在跟所有邻居置气。她心里不住地咒骂,不攒钱买房,永远也离不开这个鬼地方。
出了公寓的门,曹亚萍便给中介小李发了条信息:今天能看房吗?
2
中介看房大巴车每周都有,曹亚萍心里有数其实哪一天看房都无所谓,只要你愿意看,中介当然不介意你什么时候去。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提前发了条xìn息,不出所料,对方立马回了句,没问题。
其实曹亚萍很早就有买房的打算。她一直渴望能在北京有个安稳的家,不用为le房租和房东讲来讲去,不用为了搬家费和搬家师傅斤斤计较。
面对房东曹亚萍耿毫不掩饰自己的吝啬,用她自己的话说,你不好意思讲价,损失的是自己的钱,房租能讲下一百块,每年就能节省1200块,反正离开这栋房子后谁也不认识谁,不用不好意思,就要狠狠地讲。
面对搬家工人,曹亚萍更是苛刻,每次搬完家,她总能挑出搬家师傅的毛病,想尽办法扣掉几十块的搬家费。找房、搬家是个劳心劳力的活,每次换完房,她都觉得心力交瘁,像打了场硬仗,需要好久才能缓过神来。
几个月前曹亚萍偶然加了中介小李的微信。小李很热情,经常发来些新房信息,再发来一串编辑好的程式化的文字,房子被介绍的都很好,交通方便,价格便宜,风景宜人,这些房子统统不说明具体位置,不向中介咨询,根本不知道房子在哪。
等你问完中介,再去网上一查,不是位置远的已经不属于北京了,就是房子还没建好。
前一阵子曹亚萍挑了几处离得近的看了几套,但都不满意,也就不再折腾了。
最近中介极力推荐她去看一套房,没发那串程式化de文字,只跟她说:“曹姐,这房子,您看看yǒu没有购买的意向。”
曹亚萍没回,中介也不卖关子接着说:“房子紧邻地铁,距离地铁金美线只有800米,在长城脚下,风景还好,最近开发商搞活动,买房送一套家装礼包。根据我的销售经验,这jué对是难得一遇的好房子。”
曹亚萍表示不知道这条地铁线。
“地铁预计明年年底完工,所以房子无论自己住还是投资都是非常有前景的,我非常看好这套房子,您也考虑考虑。”
“最近有点忙,过一阵子再说吧。”没时间是最好搪塞中介的借口,比说没钱还管用。现在这些中介,你说没钱,他就开始打听你的房产情况,撺掇你把房子卖了,然后买他推荐的房子。
小李果然没再说什么,但是上周,小李的信息又来了。
“曹姐,最近有时间吗?有时间就去看看吧,班车免费接送,非常方便。说句心里话,那套房子我也买了,真的非常不错。您有空过去看看,房子肯定合您的心意。”
看房大巴车每天两趟,经过离曹亚萍最近的地铁站是9点半。曹亚萍8点出门,走20多分钟到达地铁站,再坐40分钟城郊线,再换乘两次地铁,出地铁站刚好9点20。
一出地铁就看到一群人正排队准备上班车,曹亚萍挤上去,zhǎo个位置坐下。一车人都在谈论这套房子,大家彼此都不认识,但以房子为纽带,很快熟络起来。
聊天中,曹亚萍也听到些关于这套房子的消息,小区叫圣马力诺家园,还有小李说的金美线也shì真的,就是开通时间要久点,要等到2026年,小区旁边还有个国际幼儿园和小学。
小区的缺点就是离北京市中心远,但换个角度想,这么好的房子,如果建在五环内得多少钱?想要便宜,只能牺牲通勤时间了。
大巴开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圣马力诺家园的售楼处停下,小李还有几个中介已经在停车场恭候了。大家下车后,几个中介又像导游一样,带领各自的客户,向同一个楼盘出发。
一路上小李跟大家介绍:“大家知道这个小区为什么叫圣马力诺家园吗?圣马力诺是欧洲最古老的袖珍共和国,经济发达,境内多山,和我们小区的气质很像。开发商也希望咱们的小区像这个小国家一样,住所风景宜人,家家户户丰衣足食,人人都能发大财。
如果大家不介意位置yuǎn,可以选择最里面的楼盘,那栋房子视野开阔,顶层还能看见八达岭长城,不远处还有个瀑布,泉水自半山腰倾泻而下,很漂亮。”
小李说得很激动,但回头发现大家都忙着看小区环境,只有曹亚萍听得认真,便凑过去说:“曹姐,看完房,可以去那边瀑布转转,坐那冥想几分钟,被一片水雾包围着,太舒服了。像您这么追求生活品质的人,肯定喜欢。”
最后这句话简直说到曹亚萍心坎上去了。她一直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不仅要追求,还要追求高质量的生活品质。但住在公寓这两年,光是活着就觉得心力交瘁,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品质?
小李的这句话重新燃起了曹亚萍对品质生活de憧憬,她笑着点点头,不愧是搞销售的,一下就能明白客户的需求
小李带着一大群人走到了样板房,上一波看房的人还没zǒu,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小李,这房子预计盖几期。”曹亚萍大声问。
“四期,第二期已经在动工了,预计明年年初完工。”
小李回答完曹亚萍的问题,转头又对大家说:“京郊的房子我都熟悉,大家有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看房随时,我全年无休。您要是大年三十想买房呢,我立马放下碗里的饺子赶到您面前。”说完,周围的人都笑了。
房子确实不错,样板房里虽然看不到远处的山脉,但小区的lǜ化fù盖率高,一眼望出去也是满眼的绿色。不过她现在的存款远不够这套fáng的首付,第一期是没希望了,不知道xià一期能不能凑够钱。
房子买不起,再多的喜欢也是徒劳。曹亚萍是第一个往回走的,所有人仍留在样板房里,一圈一圈地看,就是舍不得走。
刚到停车场,就听有人喊了声:“美女”。
回头,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西装崩得紧紧的,隐约能感受到衣服里面yǒu力de肌肉。曹亚萍以为是中介,但又不像,看他西装的质感要比中介的高档得多。
“你是叫曹亚萍吧?”
曹亚萍点头。
“不认识我了?我是周成啊?中学同学。”说完,周成掏出车钥匙,对着自己的车按了一下。
曹亚萍记起来了,仔细看他还能找到上学时的影子,但总体来说全都不一样了,个长起来了,五官也都张开了,倒是那双眼睛,还是小小的,也就是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了曹亚萍三年。
周成打开车门,想起来什me似的又关上了说:“十几年没见了吧?那边有个咖啡厅,过去坐坐?
曹亚萍假装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了。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慢慢拉开了距离,变成一前一后。周成看出曹亚萍因为脚下的高跟鞋走得有些吃力,便很自然拿过她的包,让她扶着自己的胳膊往前走。
周成的胳膊因yào担一人的重量,绷得紧紧的。曹亚萍先是轻轻扶着,后又感觉到他的胳膊如铁块般结实,便逐渐柔软下来,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上面。曾经瘦弱的男孩,不知不觉成了有担当的男人,想到这,曹亚萍竟有些心动了。
两人坐下后,周成先问曹亚萍吃什么,然后去前台点单。取餐时,不仅有曹亚萍点的柠檬红茶,还多了盒蛋挞。周成解释说,多少吃点,估计你也饿了。
借着休息的机会,曹亚萍又认真端详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吃蛋挞时用纸巾托着,蛋挞上的酥皮都落到了纸上,吃完后,又yòng餐巾纸擦擦嘴,掸了掸衣服,确保衣服和嘴上没有食物残渣。shì个吃东西很干净的男人。
“以后不要穿这么高的鞋子了,我老婆我都不让她穿。”周成吃完xiàng椅背一靠,往曹亚萍的高跟鞋上瞟了一眼。
周成的说话声不大不小,清晰的声音下有种文质彬彬的儒雅,重要的是这句话中透漏着些许暧昧,曹亚萍感jué到了。
但同时她又暗自开心,她今天特意穿了双显身份的名牌鞋,zhè双鞋不怕仔细看,不怕仔细瞧,反而越看越上得了台面。
曹亚萍因此把脚抬得更高了些说:“没看出来,很疼你老婆嘛。”
周成点点头,不置可否。
周成的点头,使曹亚萍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她以为周成至少口头上会谦虚一点,但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认同了她的话。
曹亚萍接着问:“你老婆很漂亮吧?”
“嗯。”周成又点了点头,但话锋随即一转,“但没你漂亮。”
曹亚萍有些mō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了,像是挑逗,又不全是,或许就是随口一说,她怎么就这样认真起来了?曹亚萍也变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我老公也没你帅。”
不出所料,周成听完爽朗de笑了一声。
“你老婆是做什么的?”曹亚萍又问。
“她啊,就在家待着,没工作。”
“那可比我幸福多了。”
周成摇摇头:“她跟你这种事业型的女人没法比。是我没福气,当初没追到你。”
“现在也不晚。”曹亚萍说wán又笑起来,示意自己是开玩笑的。
“真的不晚吗?”周成的双眼紧紧看过来,满是追问。
曹亚萍没回dá,端着柠檬茶向窗外望去。周成的声音严肃而认真,击得她的心一阵乱跳。愣了会儿神,曹亚萍转过头,周成仍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不晚吧。”曹亚萍把这句话说得很轻,她想用轻佻的语气抵消这句话的分量。刚才是她摸不清周成的态度,现在是她摸不清自己的态度。两人都结婚了,她自己连孩子都有了,说什么晚不晚还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怎么就突然聊到这来了。
曹亚萍趁周成接电话的时候,又细端详起周成的脸,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一直延伸到脖子,胡子长短刚好,使整张脸看起来充满故事却不显老。他不笑时是严肃的,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又很阳光,成熟男人的底色下藏着一股天真的少年气。
她从未想过会再遇见他,更没想过这人还真能十八变,或许是时间,也或许是钱的缘故,周成整个人的气场和小时候完全颠倒过来了。
如果当初嫁的人是他呢?曹亚萍立马打住了这个想法,等他挂掉电话,换了个话题说:“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挺好的。亚萍,公司有点事,咱俩哪天再聚,我先送你回去吧。”
在车上两人又聊起了各自的近况,曹亚萍知道周成现在有两家建材公司,轮到她自己,她撒了个慌,说自己在娱乐圈工作。
路上不堵,车子很快驶进了五环,周成问曹亚萍家住哪。
“鸟巢附近。”曹亚萍并没说自己的住址,含糊的说了同事的住址,那是同事新买的房子,下个月还要去同事新家暖房。
“呦,那的房子bù便宜啊。”
曹亚萍点点头,笑了一下shuō:“还行吧。你呢?家在哪里?”
周成顺手向窗外一指:“巧不巧,那就是我家,刚过去。
车窗外是一piàn别墅区。别墅的开发shāng似是对北京的寸土寸金毫不知情,及其奢侈地用各种高大的植物夯成一堵墙,把里面的建筑物挡得严严实shí。曹亚萍当编辑这jǐ年,知道几个明星住在这里,但对于此地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其它的信息都来自于他们对富人世界的想象。
虽然大家都生活在北京,但他们和富人之间始终存在着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一堵墙。有钱人的世界他们无法想象,而他们的生活却被有钱人一览无余。
曹亚萍转头看了看周成,突然觉得富人的世界没那么遥远,近得一伸手就能摸到,就在眼前了。
3
曹亚萍和同事聚在林笑笑的新房里,边聊天边帮她把新房收拾了一遍。
昨天这里刚接待了林笑笑老公的朋友,其中一个人hē多了留在这里过夜,所以当她们进屋时,房间还没有收拾妥当。
但如guǒ不是收拾房间,曹亚萍和同事们也不太好意思进到人家卧室里看,所有人正好借这个机huì把林笑笑的新家好好打量了一番。
新家的装修风格是现在流行的北欧简约风,墙面用了大面积的墨绿色,而家具选择了黑白色,墙上挂着面复古时钟,桌面上摆着几gè没什么用处的金属装饰物。客厅和卧室各有一扇落地窗,卧室里间还套着个衣帽间。
衣帽间的门半开着,没有同事往里走,曹亚萍自jǐ也没好意思进去看,只是偷偷瞄了两眼,柜子里还没来得及挂衣服,只有几个奢饰品的包装纸盒随意地扔在地上。
林笑笑进屋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气流涌进来,外面正下雨,新鲜的空气里夹杂着植物以及泥土味。“这里空气倒是不错。”大家还没来得及夸,林笑笑倒是先自夸起来。但这自夸大家不反感,反而都附和着表示认同。
一个同事说:“国家建的大公园,就跟自家花园似的,锻炼也方便,过个马路就到了。”
林笑笑微微笑了一下,笑容里没有炫耀,也没有过分的谦虚,分寸恰到好处,像是外miàn的空气一样让人舒服。
林笑笑的家是个全南两居室100多平的房子,和奥林匹克花园只隔了一条马路。从窗户向外wàng,公园里的植物尽收眼dǐ。绿色的树林下还掩映着一圈鲜艳的红色跑道,外面虽然有小雨,远远地仍能看到跑道上有很多人或跑或走着。
一个同事问:“zhè房子全下来,得多少钱?”
“首付不到900万。”林笑笑只说了首付的金额,因为数额太大,同事们先是没反应过lái,愣了一秒,然后集体发出一声轻叹。
林笑笑又低头笑了一下,谦虚地说:“我们这房子买的yě不容易,管亲戚借了点,才凑够了首付。”
但这些话同事们已经听不进去了,不管她买房duō么不容易,大家一致认wèi林笑笑嫁了个有钱人,选老公的眼光真是不错,同时也更想见一见这位能拿得出1000万的“富豪”。
林笑笑刚毕业就dào公司的编辑部工作,当时还是曹亚萍带的她,教她基本的办公ruǎn件用法以及发邮件时的注意事项。那时候林笑笑一zhí管曹亚萍叫师傅,三年hòu,新人混成了老员工,便不再叫师傅,改成了曹姐。
今年新年刚过,林笑笑直接从包里摸出几袋喜糖发给大家,笑呵呵地宣布她已经领证了。同事们午间休息时的八卦便是猜测林笑笑的老公是何许人,后来不知谁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林笑笑的老公是二婚,有个女儿都快上中学了。
同事们因此在各zì心中虚构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形象,这个形象是胖的、谢顶的、花心的,甚至是家暴的,但就是不能是优秀的,因为林笑笑在大家眼里并不优秀,何德何能找那么好的老公呢?
林笑笑的新房早在她们领证前就装修好了,她的老公非常体贴,装修没用她操一点心。同事问到装修细节时,她也说不出什么,只好说,都是我老公弄的。
同事开玩笑回:“呦,我们笑笑成甩手掌柜的了。”
“我什么都不会,跟着忙也是添乱。”
“阔太太的命。”
夸赞的话里有些讽刺的意味,林笑笑也不恼,也不回嘴,只说:“是我太笨了。”
曹亚萍借着聊天的空档,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份子钱,还有大家一起出钱买的礼物——床上四件套,一起递给笑笑。
但这礼物对于她的新家来说,或许有些寒酸了。她的两个卧室,用的都是高档的真丝床品,虽不清楚价钱,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为了搭配整体的装修风格ér精心挑选的。
林笑笑接过礼物,从表情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说:“我住进来的匆忙,就买了那么一套床品,这回有换洗的了。”
“笑笑,你这屋里怎么没挂婚纱照呢?”屋里屋外没有一张婚纱照,显然是林笑笑刻意藏起来了。曹亚萍认为俩人毕竟也算是师徒,关系比别人要近一些,有些唐突的问题,她来问也无妨。
林笑笑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你们来之前,我给收起来了,照的不好看,怕你们笑话。”
林笑笑把相框扣着递过来,曹亚萍拿到手又把相框翻过来,大家抻着脖子凑到曹亚萍旁边,然后集体泄了口气:“没有你老公啊?”
林笑笑拿回相框,放回抽屉里,有些俏皮地说:“看他干嘛,他可没我好看啊。”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更加坐实了彼此内心的想法。
许是窗户开着,屋内有些凉了。林笑笑随手从衣架上拿起件披肩围到身上。
曹亚萍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三个名牌包挂在上面。她马上和那几个放在地上的包装盒对上了号,还有两个箱子的品牌是她的衣架上没有的,估计是她老公的,又或者在另外的屋子里放着。
晚饭时,林笑笑又透漏le些关于房子的信息。她说她老公运气比较好,作为投资买了村民的自建房,当时房价6000一平,过了两年按8000一平转手卖了。她老公又向亲戚借了点钱才买了现在的房子。那些自建房现在仍在涨价,据说已经涨到1万了。
林笑笑说到房价时没说具体的金额,也没说具体买了多少栋房子,所有关于房子的问题都很巧妙地只说了个单价,既然如此,大家也不好意思再追问,知趣的点到为止。
虽然林笑笑说的不具体,但这些信息仍是有用的,曹亚萍把这些数字一一记在心里,她回家后要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再与老公重复一遍。
自建房曹亚萍不陌生,她们租的房子,再往深处走上èr十分钟,就是一大片村民自建房,房子建的横七shù八,外墙颜色随心所欲,小区名字起得也都大同小异。这些小区从没入过曹亚萍的眼,她才不要住什么幸福村小区,说出去难听死了,她要一步到位买个大房子。
但今天林笑笑的话让她有了新的打算,像他老公这样的死脑筋,到死都赚不来一栋房。有些事不是从头到尾的直线,而是绕来绕去的曲线。死脑筋总要活络一下,拐几个弯才能到达的终点,也值得去试一试。
4
曹亚萍躺在床上数了下日子,老公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曹亚萍的老公姜东在城郊的物流公司做调度,工作很忙,连微信都顾不上回。但他答应曹亚萍等忙过这阵子,能回家休息一星期。
儿子刚刚在床上玩了会玩具,现在被公公抱回床上睡觉了。曹亚萍边用手机刷着小视频,边竖着ěr朵听卧室外边的动静。
曹亚萍和公gōng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以前不和公公住在一起,什么事都好说。等曹亚萍做完月子,公公就从老家赶过来帮忙照看孙子,时间久了,很多小问题也就暴露出来了。
曹亚萍每次从卧室出来,手下意识的都会放到衣领处摸一摸,确认衣领是否太低或者太大。穿着裙子蹲在地上陪儿子玩游戏时,更要格外注意。老公不在家时,这局促感更加明显,凡事都要多想一层。
吃完饭回屋,这卧室门关是不关?毕竟孩子还在外面,她不想把这间小屋子生硬的分成两个空间。让儿子到自己旁边睡,又担心起的太早影响儿子睡觉。后来曹亚萍就把门半开着,等到八点多在完全关上。
上周曹亚萍下班回家,提前一站地铁下了车,她想一个人走走sàn散心。沿途的路上有段铁路,偶尔有火车经guò。铁路的两边是半人高的杂草,沿着铁路一直长到了尽头。曹亚萍在杂草外围走,时不时向铁路另一头看看。
远处的天光越来越暗了,整个天空愈发蓝幽幽的,快要拐弯回家时,曹亚萍听到纸壳拖在地面发出的刮擦声,以及小孩的哭声。
若不是这哭声,曹亚萍也不会回头看,寻着哭shēng,她看见公公穿着件菱形纹的毛衣,从铁路另一边的杂草丛中钻出来,一手抱着孙子,另一只手拖着一沓纸壳。行至铁lù中央,公公放下手中的纸壳,弯腰去捡夹在枕木缝隙中的塑料瓶子。
孙子被公公夹在腋下,大头朝下,憋红了脸,嗷嗷地哭了起来,公公又把刚捡到的瓶子递给孙子。孙子抱着瓶子啃了起来,停止了哭声。
公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捡起了垃圾,起初只是偶尔拎几个空瓶子回家,最近拿回家的瓶子越来越多,家里没地方就堆在门口。公寓隔音不好,谁路过都会嘀咕一句,什me素质,在门口堆这么多东西。但无论声音多大,曹亚萍都听得清清楚楚。
公公最近捡的东西又越来越大,半人多高的纸壳箱子,连拖带拽,说什么都要弄回家来。
自己捡也就算了,这还抱着孙子呢,整天带着孙子往垃圾堆里钻。同事的孩子每周都要去高档商场里上早教,自己的儿子呢?抱着垃圾在铁路边上啃。曹亚萍径直走过去,也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抱过儿子就往家走。
回到家,把儿子哄睡着了,曹亚萍才起身到卧室外活动下身子。客厅里所有的空地都铺着公公捡回来的纸壳。前日刚下过雨,吸过雨水的纸壳,惹得满屋的潮气。纸壳上面还堆着两袋塑料瓶子,有几个瓶子没来及压扁,没有收到袋子里,留在了外面。
晚上九点,曹亚萍在卫生间轻轻搓着衣服。中间公公回来过一次,但没进屋。她听到公公把那堆废品放在门口,趿拉着鞋又走了。
大概十点钟,门响了,她依然搓着衣服,没吭声。等衣服都洗完,拧干,回屋,曹亚萍发现公公居然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外裤hé外衣都脱了,被子踢到脚下,一半在床上,一半耷拉到地上。
曹亚萍抱着一堆拧成juǎn的湿衣服,慌了。她先把卧室的灯打开,试图让刺眼的白炽灯把公公叫起来。灯开了,公公并没醒,只是翻个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睡。曹亚萍站在门口,叫了几声,爸。公公还是没反应,倒是儿子被灯光晃得闹了几声。
曹亚萍走到床边,凑到公公耳朵旁,又叫了一声。公公吸溜了一下口水,“嗯”了一声,又不动了。曹亚萍没办反只得伸手推了一下,公公猛地醒了,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红红的,直愣愣地盯着曹亚萍。
公公双手扶着床沿,低着头,满身酒气,含糊不清地问:“这是哪?”
“爸,你喝多了。”曹亚萍转身去晾衣服,并不回头看公公。
公公扶着床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出卧室,又退回来。公公的酒气离曹亚萍越来越近,她知道公公就在身后,只要她一回身,两人zhǔn能撞在一起。曹亚萍手中的衣服已经晾完了,她又去扯衣服上的褶皱,一点一点地扯,每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公公就这么在曹亚萍的身后站了一会儿,一双感觉不到温度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说:“早点睡,爸喝多了。”听到曹亚萍嗯了一声,公公才轻轻地关上了门。
犹豫了一瞬,曹亚萍便转过身把门反锁上,顺手把灯也关了。小屋瞬间似坠入深渊,完全黑了,连声音也好像被隔绝开,屋里屋外静悄悄的。狭小的空间méi有声响,没有光亮,曹亚萍只得默默索索地一点点往前zǒu。
终于走到床边,她扶着床沿轻轻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些烦杂的情绪被吹得高了点又高了点,随即又全部落下,重新汇聚到身上,凝固在死寂的黑暗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客厅外响起公公的鼾声,曹亚萍浮出水面般清醒了些。
生活仍在继续。
凌晨两点多了,曹亚萍完全没有困意。打开微信,周成刚好发了条朋友圈。两人上次见面互加了微信后,并没有聊过天,那一段弄得曹亚萍胡思乱想的对话像是根本没发生过。
周成的朋友圈,是一段透过汽车方向盘拍窗外的小视频,没有配文案。
曹亚萍不知道她解读的对不对,大概是城市夜归人的意思,最深层的涵义是辛苦与孤独。曹亚萍也发了一条状态——长大以后的恐惧谁也不会懂,配图是最近一张还算好看的自拍照。状态是屏蔽同事的,她犹豫了一下,连老公也屏蔽了。
曹亚萍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但又觉得应该先给周成点个赞,这样人家才知道你在关注他。
她把这个红心赞当成一种试探甚至是一种勾引,或许周成会顺着这根藤蔓主动跟他聊天,然后采取点行动。点完赞后,曹亚萍有种莫名的自信,她确定周成一定会给他留言,但留什么还不知道,这或许可以当成第二天醒来的一个小惊喜。
未得到回复的互动,把空气里怪异的氛围缓解了一半。曹亚萍很快睡着了,她还将周成带进了自己的梦里。
5
曹亚萍是在儿子的哭闹中醒来的,看着旁边已经起床的儿子,她有些恼火。恼的是今天儿子怎么醒得这么早,打搅了自己做了一半的美梦。
带着点朦胧的睡意,曹亚萍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她带着期待划开了手机,周成并没有评论,也没有点赞。
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的点赞或者评论,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曹亚萍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没劲,那点小心思费尽又多余。同时她又觉得周成没礼貌,自己都点赞了,他怎么能不回呢?她悻悻地删掉了那条朋友圈,像和谁赌气似的,又设置了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周五下班,曹亚萍故意在公司磨蹭了一会儿,等编辑部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悠悠地准备下班。
坐上地铁,她也没有了以前想要抢座的架势—紧盯着每个人的小动作,谁下车后,第一个挤过去。今天她随意站在一个地方,由着大家你推我搡,高峰期的地铁是不会摔倒的,即使你什么都不扶,也不会摔倒,每个空隙都塞满了人,连摔倒的地方都没有。
曹亚萍划着手机,她此时正靠在一个胖乎乎的人的身上,那人个头比她高,大概是个男的。他被曹亚萍倚着颇不耐烦,抖了几下肩bǎng,身子使jìn向旁边挪了一点,但这挪动根本就是原地踏步,对曹亚萍没有任何影响。她不想动,就这me靠着,有点shuǎ无赖的意思。
曹亚萍今天有些莫名的失落,但深究起来,这失落或许是有原因的,朋友圈是个很小的点,让她不快乐的或许是今天老公要回家了。
想到zhè一层,曹亚萍自己都吓了yī跳,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个原因。她脑袋里都是老公往床上摊着时的一坨肉,还有无论如何都不会洗的臭脚,最让人生气的是他凡事无所谓的态度,当初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看上他了。
回家的路面上有许多饭店倒出来的汤水,它们裹挟着变质的气味沿着路面的沟壑流向四面八方,曹亚萍努力避开这些脏水往家走。走过一个个广告牌,她的脸上也随之变换着不同颜色的光。
曹亚萍并不抬头看路,只低头盯着自己的jiān头鞋一步步向前走,这条路她太熟悉了,闻着味就知道走到哪了。
甜腻的味道是到了奶茶店,浓重的香料味是到了米线店,没有任何气味,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簇粉红色的光投到地上,是到了按摩院,紧接着又是一阵菜香,是一家东北菜馆。过了菜馆,再拐个弯就到jiā了。
邻居张姐的婴儿车停在公寓门口,她正坐在小马扎上一勺一勺地给孩子喂饭。
公寓的台阶上面悬着一盏灯,底座已经坏了,一半的电线垂在空中,腻满油渍的灯泡随着一阵风轻微地打着转儿,一大圈朦胧的暗黄色光晕也随着在地上一晃一晃地,人也跟着昏沉沉的。
孩子吃的是不知什么东西做的糊糊,cáo亚萍没打算招呼,径直往里走。倒是小孩看见曹亚萍,突兀地笑了一下。张姐听见笑声,回头看见亚萍回来了,连忙从婴儿车下掏出个坑坑洼洼的铝饭盒:“你今天下班有点晚,再没看见你,我就要去你家敲门去了。”
等曹亚萍接过饭盒,她又说:“晚上做的排骨,你拿回家尝尝。”曹亚萍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连声道谢,她又假装摸了摸孩子的脸蛋,以表示自己泛滥的母爱。但她的手根本没碰到孩子的脸,指尖刚要碰到脸蛋,马上又缩了回来。她做了个假动作。
孩子的手背上还有输完液没撕掉的医用胶带和棉花,孩子脸上的肿胀未消,看起来像个大tóude外星人。
张姐逢人就说,现在商家不讲良心,在面霜里加什么激素啊。曹亚萍心里是瞧不上的,谁让你图便宜mǎi那些没有牌子的东西给孩子用?活该。但嘴上绝不能这么说,她迎合着,做出心疼孩子的表情。
张姐刚才无意地把孩子吃的糊糊甩到了她手上,曹亚萍一进屋就去厕所洗手,然后拿过饭盒,向着马桶轻轻一扣,里面的东西咕咚一声落进水里,随即溅起一层油花。给孩子用廉价面霜,排骨也准不是什么好肉。曹亚萍拿着饭盒随便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随手丢到le洗衣机上。
老公姜东已经吃完饭,坐在旁边剔牙。公公在一旁不停地让姜东多吃点,猪肉是他走出好几站地去买的,非常新鲜。
儿子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又抓过桌上已经用过的牙签玩了起来。曹亚萍见状赶紧把牙签抢过来,骂了一句:“随谁?这么不知道脏净呢?什么东西都玩?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曹亚萍带着上次看到儿子啃瓶子的怨气,一起骂了出来。
儿子有要哭的意思,小嘴抿着却不敢吭声。公公抱过他,把他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一颠一颠地哄他玩。
“他爸的牙签怕啥?”姜东说。
曹亚萍没搭腔,只在心里嘀咕,跟你爸一个德行。
晚饭后,老公斜倚在床边玩手机,曹亚萍没把门关严,故意留了条缝。她盘腿坐在老公旁边,伸手挡了一下老公的手机屏幕。老公也不看她,不耐烦地说:“干嘛!”
曹亚萍也不在意,挺直腰板,很郑重地说:“我有一个同事,现在住在奥林匹克公园旁边,你知道她这房子怎么买的ma?她先买村里的自建房当做过渡,转手一卖,又添了点钱,就换到了现在的大房子。”
老公这才斜眼瞄le妻子一眼,但手没停,继续划拉手机。他说:“自建房不行,都没有房本,你买完,卖给谁去?”
“我同事的房子都卖出去了。”
“那是你同事运气好,再说了,咱俩那点钱,连买自建房的钱都不够。”
“没钱就借啊,谁买房不得借钱周转一下?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曹亚萍见老公没什么反应,心里着急,嗓门不自觉的提高了。
“管谁借?我可不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
“没钱就卖房子啊!咱俩结婚你家可一分彩礼都没出,怎么着?还想白捡个媳妇?”曹亚萍的嗓音更大了,这回她是故意的,故意让外边人听到。
“我姐刚离婚,我爸把老家房子卖了,她住哪?”
老公的反应还是平静的,但曹亚萍最烦他这个样子,性格不温不火,不争不抢,你说什么他都不生气,永远用平静的语气反驳你说的每一件事。家里因此没有一件事是往前进的,不是被老公反驳了,就是他赖着不去做。
结果就是两人搬得离市里越来越远,怀孕以后,更是搬到这个像贫民窟一样的地方。住在这里的都是单身的年轻人,哪有人拖家带口在这个鬼地方扎根?
曹亚萍把住在这里的人归为两类,一类是单身青年,或者刚毕业的大学生,这类人还有无限的前景,这里只是他们初入社会de一个跳板。他们不属于这里,早晚要搬走的。
而另yī类就是像张姐这样做苦力de人。张姐面相老,皮肤又黑又糙,从外表看不出实际年龄,但从她土气的穿着以及孩子的岁数上看,应该是40岁左右。
做苦力的妇女以及工地上的民工,好像就应该住在这里。这里的暗无天日,这里的死气沉沉是他们生活的底色,就算他们离开北京也永远存在于他们的记忆里。
而她自己则处于两类人中间。她曾经不乏追求者,工作能力也不差,她怎么能一直住在这里和这群人为伍呢?
姜东没再讨论买房子的shì,趴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时不时发出些让曹亚萍恼火的笑声。
6
这段时间曹亚萍有事没事就翻翻周成的朋友圈。根据这些生活碎片她大致拼凑出了周成的生活情况。
两年前结婚,有个女儿,夫妻两人的感情看起来bù错,生日、情人节等节日必送礼物。两人的时间充足,会xuǎn择非节假日的时候去国外旅游,而且还是花销很大的欧洲。
这些旅行地点并不陌生,曹亚萍做的是娱乐板块的网站编辑,每天的任务就是与这些明星“打交道”,把明星们的工作和生活搬到网站上供大家浏览。
周成的旅行照拍得很好,和曹亚萍编辑过的明星旅行照没什么区别,她反复琢磨周成出去旅游难不成还带着助理,专门给他们夫妻二人拍照?
周成现在的生活与明星不相上下,曹亚萍并不觉得自卑。两人的生活差距小,会让人心生妒忌,但差距如此之大,反而让人对自己的贫穷更加坦然了。只是这些天曹亚萍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初她俩在一起,自己是不是早就住进大房子了?
上次看完房,小李又给曹亚萍推荐了一套房,还是那套说辞,曹姐,你相信我,我卖了十多年的房子了,这房子是真好。但这次曹亚萍上了班车后才发现车里的人明显比上次少,车里一大半的位置都是空的。买房子人的“嗅觉”都是很敏锐的,这房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下了班车又上了一辆观光车,一路上曹亚萍注意到小区的入住率不高,她们所过之处的楼都是空的。观光车开了一会,最后在14号楼门前tíng下,再往前一点有个小喷泉,这大概是整个小区风景最好的楼了。
样板房里有人提出跟曹亚萍一样的问题:“这里的入住率不高啊?”
“房子wán工的时间不长,但大部分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此时飞机巨大的引擎声盖过了小李的声音,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也不尴尬,用标准的微笑看着大家,等轰鸣声过去后,他接着说,“房子已经卖出一半了,但都没装修,所以看起来入住率不高。而且楼上的房子,也就是二楼,早就卖出qù了。”
话音gāng落,又有飞机引擎声响起,声音比刚才更大,像是两三架飞机同时飞过。巨大的噪音使曹亚萍有些耳鸣,她用小指在耳朵里掏了几下,又咽了几下kǒu水后,耳朵才恢复了正常。
“晚上有飞机吗?”有人问小李。
小李也不回避,如shí的回答:“有,全天都yǒu。
“长期这样下去,要神经衰弱的。”
“机场附近的房子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大家可以问问长期住这附近的人,时间长了就听不见了,跟住其他地方一样。其实就是有噪音这一个缺点,要不这么好de房子,也不会卖的这么便宜。”
“有多便宜。”话是阿姨问的,但大家一起抬头看着小李,等待他说出一个价格。
“楼层不一样,房价也一样,具体要看哪间房,但均价不到2万。”
听完价格,大家都不做声了。有人随手摸摸墙面说:“从新房来看,2万左右倒是不贵,qí实离市区也不算太远。”
还有的说:“不行,这房子再便宜也不能买,这么吵,晚上怎么睡得着。”
夸也好,骂也好,这些话好像跟小李都没关系,如论大家说什么,他都suí声附和,完全没有为这房子辩解的意思。曹亚萍也明白小李的不急不恼是源自于对北京房子的自信,无论什么样的房子,无论贵贱,北京的房子都空不下来,总有人会为它买单。
所有人都觉得这房子不好,但都挤在小小的样板间里,不肯走。
从这些吐槽声中曹亚萍反而找到了一丝欣慰,那些人是不想买,她是买不起,反正结果都一样,最后谁都没买。曹亚萍打算离开了,但一转身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那人正跟另yī位中介咨询,曹亚萍不等两人聊完,直接喊了一声:“周成。”
“亚萍啊,真巧,我们又碰到了。”
第二次见面了,完全没有了上次的生疏与寒暄。
“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曹亚萍问。
“凑合吧,还是上一套好,入手不亏。”
曹亚萍点点头,她原本就很喜欢圣马力诺家园的房子。现在听到周成这样见多识广的成功人士也说那房子好,她的态度更坚定了,不吃不喝也要攒够钱把那房子买下来。
离开小区,曹亚萍又上了zhōu成的车。车行驶了一半,周成问:“等会没事?”
“没什么事。”曹亚萍明白这话里另有玄机。
周成扭过头来笑着说:“要不上我家坐会?上次路过都没去看看。”
机场的房子离周成家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曹亚萍没少见明星们豪宅的zhào片,但当豪宅实实在zài的出现在眼前,她还是震撼到了。她编辑文章时常用“富丽堂皇”形容豪宅,但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这个词yǔ的分量。
周成的房子大而整洁,每个角落还bǎi着一人多高的植物,四面墙还各有一个多宝阁,摆满了辨不出真假的瓷器。客厅里还有只金毛,见到周成回来,先跑到他身边蹭了几下,又跑到曹亚萍身边叫了两声。
周成马上过去把金毛牵进一个屋里锁了起来,出来后又给曹亚萍接了杯水说:“随便坐,家里有点乱,我老婆出去玩,把保姆也带走了。”
两人稍作休息后,周成lǐng着曹亚萍楼上楼下转了转,最后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停下。周成打开门,还是那句话:“有点乱,随便坐。”
曹亚萍进屋坐到一张儿童床上,再转过头,门已经锁上了。曹亚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有离开,反而扬起头很认真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房间朝北,窗帘没拉开,屋lǐ有些阴冷。
小屋的各个角落都堆着杂物,其中一面墙是码得整齐的透明收纳箱,里面装着叠得整齐的旧衣服,另一面墙靠着一大一小两辆山地车。曹亚萍的眼睛扫过每一件杂物,一遍还没看完,周成的手已经摸了过来。
7
周成和曹亚萍几次约会后,地点固定在一家位于四环的酒店,这次周成是携着巨款来的,但不是钞票,是张三十万的借条。钱转给曹亚萍之前,需要她在借条上签个名字。
周成进屋时,曹亚萍已经坐在那了,和前几次见面不同,这cì是jīng心打扮过的,好几件大牌衣服叠穿在身上,不伦不类,甚至有点好笑。
周成感觉得到曹亚萍这身衣fú是有意穿给他看的,虽然是在向他借钱,但她在北京过得并不差,还是有些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的。
周成也同样看得出这些衣服是过时的,是去年甚至更早期的流行款。她脚上那双皮靴他媳妇就有一双,但早就淘汰下来,给她家亲戚穿了。曹亚萍的鞋上没有多少褶皱,要么很少穿,要么就是穿得及其爱惜。
周成把借条放到桌上,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曹亚萍却以为他的笑是在跟她开玩笑,她便有些撒娇地说:“我就那么不值钱?人都是你的了,还不值三十万?”
“这些钱都是挪的公sī账上的钱,没个借条不好交代。我也不要求你立马还,什么时候资金周转开了,再还就行。你混娱乐圈的,说不定哪天就发财了,到shí候你可别装不认识我啊。”
周成的确是个大方的男人,每次都不会空手来,有时带一束鲜花,有时带点小礼物,zhè次他带来的是只鳄鱼皮的手提包。他看着曹亚萍走到镜子前,拿着包在身上比量了一下,明显是喜欢的,但她嘴上却说:“好像我跟你在一起图你的钱一样,下次不要买了。
“就是一份心意。”周成的话轻描淡写。
“你老婆有吗?”
曹yà萍这句话,明显是拿自己与他老婆做比jiào。但情人就是情人,哪能和老婆比,如果比得过,早就不是qíng人了。
周成装作没听懂,诧异地说:“有什么?”
曹亚萍刚想解释,周成忙换了个话题,“你现在钱够了,什么时候去买房?”
“我最近一有时间就跑来见你,哪有时间去看房,要不你陪我去吧?”
第七次约会,也可能是更多次,周成答应陪曹亚萍去看房。
周成驾车开往曹亚萍所说的自建房,车颠颠簸簸的行驶了一会,终于在一栋通体刷成深红色,名字叫都市家园的楼前停下,整栋楼建成了八角形,窗户朝哪的都有。周成刚来北京打拼的时候,也住过这样的房子。
这房子目前确实是投资大势,但同时他也听到些小道消息,这类房子的买卖政策有可能发生变动,所以他始终拿不定主意。虽然身边有朋友通过这房子发了财,到他心里还是没底,这次他陪曹亚萍看房也是为了自己,他想等曹亚萍mǎi完房之后,再做决定。
曹亚萍叫起一个正在下棋的大爷,大爷是村委会的,负责都市家园房子的买卖与日常维护。村里的自建房买卖不通过中介,而是由村委会统一管理,他们再从成交的金额中抽些“辛苦费”。
大爷打开的是间位于三楼的双阳房子。房主买下房子后,直接租了出去。上个yuè租户租约到期,房主便打算趁这个机会把房子卖了。房间里的被褥都没带走,凌乱地堆在床上,衣柜里还有些袜子和内裤也都没带走,看得出来上一任租户走得有些匆忙。
大爷打开门后,也不寒暄,也没跟着两人在屋里转悠,只嘱咐曹亚萍走的时候把门锁好,便回去继续下棋了。
大爷早就跟曹亚萍说过,这房子同时还有两个人想买,你们谁先想好就卖给谁。房子如此抢手,大爷的态度也因此不冷不热的。甚至看到曹亚萍又来看房,不耐烦的表情便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双阳的房子采光确实不错,阳台三面都是落地窗,没有遮挡,一大块阳光直愣愣的照进屋里,很刺眼。
周成确定这是村民们为了迎合都市人口味建的房子,村民认为大jiā喜欢落dì窗,就弄了一个háo无艺术感的窗户,直接把一大片光明呈现在你面前,hèn不得连地面都弄成玻璃的,总之越亮堂越好。当然小区就更没什么环境可言了,除了楼就是一大片用来停车的空地。
这就是一栋很普通的楼,如果周成不是抱着投资的心态,完全bù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来看这样一栋房子。但周成却对曹亚萍连连点头说,房子不错,值得投资。
曹亚萍相信周成的眼光,有他的认同,曹亚萍也不zài犹豫,马上给大爷交了一部分定金。
村委会的大爷这时才露出一丝笑脸说:“我得给另外那两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房子已经卖出去了,让他们看看别的吧。”大爷把合同和钥匙交到曹亚萍手上,又补充一句不知从哪学来的话,“生活shì自己,早买早享受啊。”
两人刚要离开,曹亚萍一眼就看到公公在小区外面一手推着婴儿车,另一只手从身后拽着一摞用绳子绑好的纸壳箱。他在小区外站了一会,然后把婴儿车推到小区的商店门口,自己则坐在台阶上抽烟,慢吞吞地抽完一支烟后,才双手一前一后的推着、托着,走远了。
等公公消失在曹亚萍的视线里,她才从门洞后面走出来,上了周成的车。其实曹亚萍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跟公公介绍周成是她的同事,但慌乱中曹亚萍连谎言都忘了怎么去说。
8
都市家园的房子没有添置新的家具,曹亚萍和老公把原来房客留下的东西清理出去,便带着自己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住了进去。
三个月后,村委会的大爷给曹亚萍打电话,有人想买房子,一平米多出1000元。曹亚萍打算再等等,说不定房价还会涨。她现在可是房东,不急。
在这期间,曹亚萍打算抓紧办另一件事,公公老家的房子该卖了。
公公从没打算把生活了一辈子的房子卖了,这个曹yà萍知道。
但她把手头的钱算来算去,就差几十万,圣马力诺家园的首付就够le。曹亚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gōng,让老公和他爸去沟通。他们父子二人怎么商量的,曹亚萍不知道,但结论就是老家的房子不能卖,那是用来养老的房子,坚决不能卖。
曹亚萍也没再和老公说什么,她不知道坚决不卖房子是谁的意见,她甚至都不确定老公到底跟他爸提没提卖房子的事。她老公就是这样的人,zuǐ上同意曹亚萍所有的要求,但就是不去做。
曹亚萍有些赌气似的回了趟老家,当然她回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参加同学聚会。
zhōu成提前订好了酒店。曹亚萍到的时候,周成先曹亚萍一步去参jiā了聚会。
他的行李箱摊开放在酒店的客厅里,所有东西一目了然,几件休闲装还有几件换洗的内衣裤。曹亚萍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和周成的行李箱并排放到一起,tā根据周成的chuān衣风格,给自己搭了套类似风格的衣服。
曹亚萍赶到饭店时,有几个同学趴在桌上快睡着了,显然酒局已接近尾声了。但大家见到曹亚萍进来,又来了精神头,喊过服务员又要了一沓酒。
曹亚萍还没认清shuí是谁,就已经被好几个同学围起来,要罚她喝酒。曹亚萍也不扭捏,拿起酒杯,先干了一杯。她每干一杯酒,就有一群人喊好。曹亚萍已经很久没有被如此热闹的氛围包围了,她还没坐到座位上,一瓶酒就yǐ经喝光了。
曹亚萍有些微醺的坐在周成旁biān的空位上,桌上的餐具都是完好的,没有打开,显然是周成特意给她留的位置。
中学时周成又瘦又小,整个人看起来比女生还要柔弱,而如今却成了毫不油腻的成功人士,在北京有多处房产,虽然这些钱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放眼望去,整个饭桌上最成功的人曾经追过她,这也不失为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但最让她觉得兴奋的,是直到现在两人还有紧密联系,这层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关系,是仅属于他俩的秘密。想到zhè,曹亚萍看着周成xiào了一下。
桌上的酒都喝光了,大家又转到下一个场子—KTV。30多个人挤在一个大包间里,挨挨挤挤的坐了一片。每唱一首歌,大家就把话筒递来递去,一rén唱一句,一人一个调,听起来完全不是同一首歌。下一首歌是甜蜜蜜,班长插话,让大家静一静,咱们班的情侣要唱歌了。
曹亚萍接过话筒,羞怯地唱着,一面注意自己唱的好听不好听,一面去看周成的表情。周成眼窝、脸颊红得连成了一片,刚才喝下去的酒,现在才反应到脸上。
一曲唱完,周成忽然揽过曹亚萍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亲吻来的猝不及防,曹亚萍的话筒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整个包房里轰炸般的口哨声、喇叭声、还有摇铃声。
曹亚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回应这个亲吻。他们两人各自都成家了,这是同学们都知道的。无论她和周成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一举动都是不合适的。曹亚萍nǎo袋还是懵的,包房里音乐已经切换到下一首歌了。
下首是个慢歌,前奏舒缓,包间里有了短暂的安静,连隔壁包间唱什么都听得见。班长端起酒杯,和周成碰了一杯,“睡过就是不一样。”周成附和地点点头,“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曹亚萍坐在一旁,她的酒意已经全无了。
回到酒店,曹亚萍坐在床上不说话。周成用胳膊肘碰le几下,示意她脱yī服,见曹亚萍一点反应没有,他才从床上起身,笑呵呵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嫌房间不够好?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曹亚萍问。
“哪句话?”周成边说边上手脱曹亚萍的衣服。
“什么叫睡过了就是不一样?”
“又不是我说的,班长家离这不远,你应该去问他。”周成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哦,对了,班长现在混得也不错,你跟他联系联系,说bù定也能借你两个钱。”
“周成,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曹亚萍的语气严肃起来了。
曹亚萍的衣服已经脱到一半,但被她这么一问,周成也没了兴致,他放下手,恼起来,“拿了钱,睡了觉,你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其实两人每一次发生关系,都是曹亚萍自愿的。
曹亚萍不图什么,如果非要问她和周成在一起的目的,就是她曾经在选男人方面走了眼,选错了一回。可这次,她或许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凭周成曾经对她的喜欢,他会为了她而离婚也说不定,这样两人不是还有一点在一起的可能性,不是么?
或许zhè个想法一开始就错了,要么要周成的人,要么要他的钱,可曹亚萍天真的以为,只要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毫无觊觎之心的和他在一起,周成也会用同样的心来回报tā。
但周成除了付几次房钱之外,没给过她一分钱。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交易,有这一次次的交易,他才愿意借钱给她,否则她连借钱的资格都没有。
回想起刚才KTV的气氛,班长点破这层关系,大家都没有反应。
或许曹亚萍还没到饭店时,周成早就在同学面前把两人的关系评头论足了一番。今天的聚会,她还与老同学聊房子,聊投资,原来她的那点家底,早就无所遁形了。
曹亚萍还在为自己不值,周成已经趴在床上睡着le。
她从行李箱里摸出一根充电线,蹲在地上给手机充电。手机打开后,几条微信一股脑地涌进来,有她老公发的,还有她妈妈发的,划到林笑笑的微信,她的手停住了,“曹姐,下班我还去找你呢,你提前走了。你看看这条新闻,如果房子没买就先别买。”
消息下面是一条xīn闻链接。点进去,新闻标题说明了一切——杜绝城中村自建房自行交易现象。黑色加粗字体,把曹亚萍脑袋搅得一片空白,等她神志再聚拢时,她又觉得自己完了,也许自己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了。
曹亚萍收拾好行李站在窗边发le会儿呆,十二点刚过,chéng市的主干道便没了光亮,只有几盏路灯发出léi弱的黄光,偶尔有辆货车投出一束静谧de白光一闪而过,刚拥有一丝亮光的街面,瞬间又暗了下去。
整个城市被黑夜包围,死气沉沉的,看不到一点出路。
9
曹亚萍坐在工位上,天不热,但她还是在身上围了条毯子。她一脸苦笑的duì围着她的同事说:“估计房子是卖不出去了,国家现在严查了。”
其实曹亚萍没有完全死心,总觉得还有一线希望,所以她先把最严重的结果说出来,等同事们帮她想办法,想出路。
有同事提议,房子可以租出去
曹亚萍点头。
“房子刚买时间不长,你跟村委huì商量商量,把房子还给他们,大不了赔点钱呗。”
“到手的钱还往回吐啊,赔钱才赔多少,哪头大哪头小啊。”曹亚萍没说话,另一个同事帮她反驳了这个建议。
“曹姐,你们那应该有不少人急于把房子转手,你们弄个联名,到政府去上访,或许政府能把政策宽松宽松,到时候你们也别管赔不赔钱了,只要政府一松口,抓紧把房子卖了。”林笑笑的提议曹亚萍听进去了,虽然希望渺茫,但可以试一试。
“住这不挺好的吗?别折腾了。”晚上回jiā,姜东听了曹亚萍的建议毫无反应,他已经开始装扮这个家了,最近还新买了台游戏jī,反复挑选最佳的玩游戏位置。
“孩子上幼儿园怎么办?这有国际幼儿园吗?从这再坐几站地都快要出北京了,你让孩子跟咱俩yī样每天上学就要花三个小时?”
提到孩子,姜东犹豫了一会说:“咱俩都上班,明天让我爸去吧。”
自从曹亚萍夫妻两人搬出来后,曹亚萍每周末去一趟公公那把儿子接回来住两天,等周一早晨再送过去。
姜东提议把父亲和儿子接到家里住,曹亚萍没同意,公寓的房租都交了,不住不是便宜了公寓吗?
除了不愿意和公公住在一起外,还有一件事始终让曹亚萍不放心。她一直不能确定那天公公有没有看见她?如果没有,为什么要在小区门口停留那么长时间?还是公公每天的活动都是如此?
但几个月过去了,公公没有任何反应。公公本来话就不多,近几个月,话更少le。父亲和儿子始终是一条心的,他如果看见了,早就憋不住了。想到这,曹亚萍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
结婚多年夫妻感情变淡,一场同学聚会,却意外挽救我俩婚姻
姜东跟父亲提出上访的计划后,公公也很当回事的去办。每天早晨穿戴整齐,和所有去上访的老人一起换乘两趟公交,来到政府门前静坐。隔断时间还会给他们夫妻两打电话,说一下上访的进展。
这天曹亚萍qù接儿子,公gōng又绘声绘色dì讲起他们静坐的队伍场面有多么壮观。
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情况一样的,诉求也一样,大家一致建议要求政府放宽政策,如果要制裁也应该制裁那些mài房子的村民,凭什么要买房子的人承担全部后果?这些话公公不知道讲了多少遍,曹亚萍不关心这个,只问:“那政府工作人员咋回应的,有没有转机?”
公公点起一根烟,没了刚才的自信,语调软了下来,“再等等,人越来越多了,人多了就好办了。”
政府门前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但政策却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国家的政策怎么能因为几个人的上访说变就变呢?时间长了,姜东又不让他爸去了,这完全是浪费时间,白费力气。
曹亚萍也不急于表态,只说:“买房子yòng了咱俩全部积蓄,里面还有我借的三十万。你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还总说这个办法不行,那个办法不行。你倒是说个办法让我听听。”
说完,曹亚萍扭头看向老公,姜东已经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玩游戏了,他终于给游戏机找到了gè最佳的位置。
这天曹亚萍还没下班,公公的电话就打来了。但打电话的是位阿姨,她先问是不是姜向阳的儿媳,然后自我介绍姓张,是跟公公一起上访认识的。她告诉曹亚萍,你公公今天差点晕倒了,你们最好来个人看看。
挂掉电话,曹亚萍没提前下班,反而还比平时走的晚些。等她到公寓,已jīng快九点了,一进屋就看到公公还跟以前一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向外看着。
张阿姨还没走,zài卫生间洗着什么。张阿姨穿着年轻,粉色卡通卫衣,牛仔裤加厚底运动鞋,从背影看不出多大年纪。倒是她那一头精致的红棕色小卷发,暴露了她中老年的审美。
张阿姨抬头,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了曹亚萍。她冲掉手上的泡沫,湿漉漉的手随意在裤子上蹭了两下,热情地说:“你是小曹吧?”
“麻烦你了,张阿姨。”
张阿姨回头看了公公一眼,扯着曹亚萍的手来到走廊,压低声音说:“你们有空一定要带老头检查下身体。今天他要带我回来坐坐,走到楼下说什么也找不到家了。
你们这个楼也确实难找了些,拉开一扇门,里面不是屋子,是走廊,又拉开一扇门,也不是屋子,是另一栋楼了。”张阿姨意识到把话说远了,顿了顿又说:“他抱着个孩子,拎着我在楼里转了半天,后来急的还尿裤子了,当时正好有个年轻人路过,把我们送回来le。”
从公寓回来,曹亚萍把公公的情况如实跟老公说了,姜东说有空带他爸去检查。曹亚萍在等待老公所说的“yǒu空”期间,在周围找了个能托管两岁孩子的幼儿园。
她还抽出一个下午,亲自去了趟政府,让她安心的是,上访的人还在,完全没有松懈。而且她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国家最新的政策是,已经卖出去的自建房都属于违规交易,购房者可申请退还。
两个星期后,姜东终于有空了。他和曹亚萍去公寓接父亲,门口仍和以前一样,堆着几袋废品。
只是门里传出的气味不太对劲,是一阵一阵食物腐烂的酸臭味。开门进去,地上满是剩饭剩菜,床上还有许多呕吐物,被窝里还有公公的大小便。公公躺在床上,嘴唇不住地翕合,但已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10
公公被送进养老院这天,天很蓝,是北京难得的好天气。这天张阿姨也来了,还替他们夫妻两做主,给老头挑了间南向带电视的房间。
她解释说,上年纪的人,得勤晒太阳。养老院的人多,工作rén员不是每个人都néng照顾到的。你公公现在动不了,最好的就是躺在床上就能晒到太阳。你们夫妻两也不能常来,电视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养老院对于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每月要多收些钱,再加上南向带电视的单间,这样一来二去公公每月的费用要比普通老人每月多出1000元,每个月一gòng要出4000元,一年就是48000,再加上10000元的押金,实在是笔不小的开销。
低一个等级的房间,只剩门口那间不带窗户的,里面堆了些杂物,居住是没问题的,只是上一位老人刚去世,有的家属嫌晦气,里面一直空着。
曹亚萍在屋里转了一圈,说:“上一位老人去世两个多月了,难道这房间就一直空着?养老院也是要做生意的。”
张阿姨也随着在屋里转了一圈,曹亚萍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钱是人家夫妻两掏的,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她只叮嘱曹亚萍一件事:“小曹啊,你公公常跟我说你热爱工作,但同事呢,没有老公重要,以后老头不用你们照顾了,你们常来看看就行。女人啊,总是要huí归家庭的,外面的那些人都不如家人亲。”
公公那天到底是看见了。他没对儿子说,没对儿媳说,倒是把这秘密说给了一个陌生人。好在公公已经糊涂了,眼前这位阿姨也是个精明的人,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也知道duì谁说,知道该怎么说。
张阿姨见姜东从食堂回来了,又从手提的黑色小挎包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串数字,“你爸爸把老家房子卖了,他怕自己忘了,记到纸上给我了。不过你俩放心,老头也防着我呢,没告诉我存折在哪。其实啊,我有儿有女的,还有三套房子,wǒ能偷他东西ma!”
公公的存折里有32万,里面有卖房子的钱,还有他攒的退休金。如果都市家园的房子钱能退回来,再加上这32万,圣马力诺家园一期的房子还是有希望de。只是不知道现在那的房价涨了没有。
从养老院出来,曹亚萍立马拽着老公坐上了去往八达岭景区的班车,中途下车又换了另一辆去圣马力诺家园的公交。路上她还给中介小李发了条微信,询问目前还剩多少套房子,哪栋楼入住率最高?
圣马力诺家园是终点站,离站点还有一段距离,车就停下了。司机说前面堵了,你们下车走过去吧。
拥堵的人一直排到小区的马路对面,他们手里个个扯着横幅,白底黑字,有的写-圣马力诺家园,还我血汗钱。有的写-开发商欺诈,还我公平。曹亚萍花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开发商跑了。
小区de售楼处大门紧锁,里面空空的。旁边“旺铺招租”的广告布只剩一角还悬在上面,随着偶尔来的一阵风,在台阶上划来划去,发出“刮剌剌”的刺耳声。有人走过去随便一扯,广告布随即像沙子一样在地面滑行一段距离后,落在不远处的荒草地上。
小李的微信还没回。曹亚萍等不及了,便将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个女的。曹亚萍说找小李,对方说打错了,便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她的电话被拉黑了。
小区外的人群里有人因为过于激动,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有人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晃脑袋,还有人说老人可能是缺氧了,要确保通风,两侧的人群马上小碎步向后退了一点,闪出一条窄窄的路。
新的人流涌过来,发现这正好有个看热闹的最佳地点,马上凑了上去,这条窄窄的路,又被堵死了。那人只好再喊,“让开,让开,保持通风。”里面的人使劲向后退,外面的人举着手机使劲往里挤。这可是个绝佳的素材,怎么能错过ne?
政府静坐的人,企图用浩大无声的力量引起政府重视。圣马力诺家园门口的人用相反的方式,企图引起社会的重视。一gè是跟政府讨价还价,一个是跟开发商抗议。因为都市家园的房子,曹亚萍躲过了与地产开发商的斗争,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算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姜东拽着曹亚萍逐渐退出了这混乱的场面。他见妻子有点失落,xiǎng起她总说这里有个瀑布,便说来都来了,要bù过去转一圈?
前面是一片烟青色的山脉,两人朝着那个方向默默地走了半个多小时。走过一段bǎi油马路,又走过一段土路,再往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耕地。
耕地旁停着辆马车,上面码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马车后半截坐着位师傅,正翘着脚卷旱烟,时不时往曹亚萍夫妻两的方向扫两眼。
姜东过去,递过一根烟,自己也点着一根,“师傅,听说这附近有瀑布,往哪边走?”
师傅接过烟,把自己卷好的旱烟放回口dài里,吸一口,皱着眉说:“咋总有人打听瀑布?瀑布远着呢!再往前走是野长城,翻过那个长城才能看jiàn瀑布,但那里很陡,最好不要去。”
师傅说完转身指了个方向,示意要去瀑布往那边走。
姜东沿着师傅手指的大致方向看过去,但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山体,看不到哪里有通往野长城的土路。
过了中午,天有些暗了,一大片云静止在太阳底下,整个上空灰蒙蒙的。姜东回头看妻子,她正坐在石头上休息,呆呆的,也没了动静。
姜东走过去,和曹亚萍并排挤在那块大石头上,并用肩膀碰了碰她,曹亚萍这才回过神来说:“等都市家园的钱退了,我们就换到公寓顶楼南xiàng的nà个两居室吧。”
她想了想接着说,“咱家附近好像有个养老院,价格便宜有电视也有窗户,把爸送nà去吧。”
下了这个决dìng,曹yà萍轻松了不少。头顶上的大片云不知什么时候飘远了,明媚的太阳重新露出来,呈现出一片明亮。(原标题:《圣马力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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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测日返盘推运至怎么设置
1. 什么是日返盘?jiǎn单来说,日返盘就是西方的年运盘。从去年你的生日到今年你的生日,这一年的运势的一个走向。那么解盘的思路呢,和本命盘是几乎是非常相似的。2. 解盘思路2.1 看太阳的落宫第一步,我们需要重点关注是日返pán中,太阳的落宫位以及它的相位,太阳所揭示的就是在这一年里面,你重要的核心领域是什么。2.2 看四轴上升ASC: 代表你外在的形象;下降DEC: 代表夫妻关系,合作关系,人际关系中天点MC: 代表你的事业,你的目标;下降点IC: 代表是你的家庭、家人以及不动产的关系。如果说有一些吉星和四轴发生合相,那么代表着在这一年也会在这些领域里面有些机会出现,幸运一些时机出现,也会贵人去帮助你,比如说你的金星合下降点,那么代表着夫妻关系非常和谐。对于单身的宝宝们来说呢,可能会有些脱单的机会,会发展一个稳定的长久的感情关系。但如果说凶星靠近四轴点,或者跟四轴发生合相的时候,bǐ如说火星合相你的天底,那么代表着在家里面会有一些这种纷争、争吵的事情出现,也会让你劳心费神。2.3 看是否有群星效应如果有chāo过3颗行星以上落在一个宫位里,那么这个宫位有关的事件也是需要重点关注的。2.4 看太阳和哪些行星有相位关系比如说你的太阳和你的金星,木星,月亮产生一些和谐的相位,那么代表在这一年可能会有些跟财富、桃花、合作关系、人际关系上的一些好消息。如果说你的太阳是落陷的,又跟你的火星或者土星发生合相,触发到天王星能量的时候,就需要去处理下一些突发性的一些意外事件。
铁核桃去过青皮,接下来怎样保养?
1.刚请回来的核桃,卖家没有清理干净。可以配合清理工具对核桃进行初步的清理,有xiē顽固的脏,还要配合水一起沾水湿刷!等这一切都完毕以后,核桃基本可以上手了。但是有些核桃表面附着一层核胶,不由利于上色且影响底色,我认为不应该着急上手,而是用硬毛刷多刷几天,让核桃显出真正的底色!顺便说一下,现在有很多玩家,尤其是新玩家,清理时心情比较急迫,喜欢跟核桃较劲,一定要一次清理干净!其实大可不必,清理是个慢活儿,不必急yú求成。有时慢点的效果更好!
现在超市里面卖的牙刷叫做中毛牙刷,在完成上面的步骤以后,基本上如果你的核桃是白茬的话就用不着了!因为如果你刷的比较勤的huà,是不会出现什么顽固的污渍的!这种刷子的毛比硬毛刷的刷毛要细一点,强度也没有硬毛刷大!但是对于汗手,或者几天没时间,又或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主要是夏天)核桃的缝隙里容易出现汗水凝结的白色盐状物!比jiào难刷!这时候这种中毛刷就比较适用,jī本上能刷干净!硬毛刷的效果,我试验后效果不佳,而且硬毛刷会对核桃的胞浆有害!每天清理核桃首先用yìng毛刷,刷gè大概,针对比较难刷的地方就可以!剩下的就交给软毛刷!
软毛刷是日常清理核桃的主力军,也是使用方法最多的!我认为一对核桃的日常清理,软毛刷不应少于两把!最好是以把软毛刷,再配上一把xì毛软毛刷!经过中毛刷的清理后,基本上就是细活儿了!我比较强调的就是刷核桃的光线一定要好!这样清理的效果比较好,不仅可以清理的比较干净,而且对于核桃哪里容易藏污纳垢,比较清楚,以后清理会有着重点!刷法呢,也是多种多样,比如挑刷,砸刷等等。刷核桃不仅是为了清理!同时刷核桃也可以让我们体内的油脂在核桃上均匀分布!因此越细的毛就越好!
盘核桃方法:
1、揉亮阶段:核桃成熟下树后,一般都应该是核桃本身的自然颜色——深褐色(俗称:白茬 ),作了假的除外,颜色与食用核桃外皮颜色差不多,当然核桃的品种不同也存在颜色偏深或者偏浅。此时开始把玩就进入了揉亮阶段,这个阶段你会感觉到核桃咬手,同时也是各位核友最艰苦的阶段,会感到手变得粗糙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这个阶段的核桃外皮没有任何东西,它会吸附你手上的汗液和油脂,这个阶段我们所要做的唯一就是把你手中的汗液和油脂揉进核桃表皮,通过表皮渗透到核桃的里皮,这样反复的吸附、渗透,达到揉亮的程度。揉亮阶段需要多长时间,这个要看各位核友每天把玩的时间、搓揉的力度、手汗hé油脂分泌的多少以及核桃的品种、气候等等。
2、揉红阶段:刚下树的核桃拿在手里感觉比较沉(俗称:打手 ),木质结构较散、偏软。随着我们不停的把玩,手中的汗液和油脂揉进核桃的里皮,核桃zì身的水分蒸发,逐步置换成为我们的体液,最后达到基本饱和的状态。经过长时间的把玩和搓揉,核桃本身的质地会发生变化,水分蒸发、体积缩小、重量略轻、木质也逐渐的坚硬起来。这个时候仔细观察会发现,你手中的宝贝外观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逐渐的变红,这就是要开始上浆的表现,手中的宝贝随着我们把玩时间的推移自然达到由上浆逐步到包浆程度。此时拿一只新核桃比较,差异较大,你会有成就感,增加了不少乐趣。在把玩过程中手zhǎng分泌物的多寡、温度高低对于色泽的演变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差异,分泌物越多、温度越高把玩后上色越快,色泽越厚重,采取“搓”和“揉”的手法,亮和红的现象有时可以同时体现。揉红阶段就是由上浆到包浆的过程,这个阶段需要多长时间,还以本人为例,把玩时间和方法不变,达到刚刚开始上浆的程度大约需要三至六个月的时间。
3、揉滑阶段:这个阶段是揉红阶段的延续,是核桃包浆升华的过程。由于我们长时间的把玩,核桃包浆会越来越厚,核桃外皮和体液充分发挥化学反yīng,木质更加坚硬,颜色会变得越来越重,表现为:红→深红→紫红(黑)。这个时期你手中的宝贝已经基本定性了,任由你怎么把玩它也不会再咬手了,较为平滑的棱角形成了核桃与手掌之间互为养护作用。同时也bù必担心它有开裂的现象,因为宝贝已经穿上了一件厚厚的浆衣。此时宝贝的表象应该是:外观象个假核桃,有点类似塑料材质的感觉,用手搓揉棱角比较平滑,有油质感,用力捻搓会有手指与核桃表皮平滑摩擦后产生的声音。另外这个时候有的核桃开始出现晃仁的现象了。这个阶段大致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4、揉透阶段:顾名思义揉透即为透明,此阶段也为挂磁(bāo磁)阶段。这个时期的宝贝重量略轻。观其外表,有de是红中透紫,有的是黑中透紫,质感细腻,包浆及其深厚,有一种瓷器的釉感。拿到太阳或灯下照看,仿佛能够透见核桃仁,有一种不shì玛瑙胜似玛瑙的感觉,让人看了爱不释手。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核桃到把玩成一件玲珑剔tòu的艺术品,这个阶段时间是最长的,没有五年以上时间是达不dào这样效果的。
盘核桃注意事项:
核桃是六分搓揉、三分刷,剩余一分给它安好家,不管是用搓,是用揉,只能搓揉核桃的表面。核桃的凹陷处是搓揉不到的,在揉新核桃时最好准备3把毛刷,一把擦,二把刷、三把脏东西掸出家,第一把最好用刷子毛比较硬的,用点擦,第二把刷子毛稍硬的要全刷到,第三把用刷毛稍长、稍软的轻点掸,这样做会使核桃表皮更光亮,要想揉出一对色泽光亮红rùn的好核桃,打好底子是关健,要想打好底子,收拾核桃的初期最重要,初期对核桃要用心搓、揉、用力刷,真证做到六分揉,三分刷,剩下一分是要很好的保护,给核桃安好家,就是当不准备搓揉时,把核桃用小布代装好,或用手帕包好,用塑封袋也行,总之不要把核桃暴露在外,暴露在外核桃上会落尘土,影响核桃的光亮,还要注意搓揉核桃同时刷核桃de毛刷也要经常清洗保持刷子清洁,包装核桃的物品也要保持清洁、干净,只有上心才能搓揉出品像好的核桃,搓揉、刷、保管要成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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